确实隔得太远了。
因为这个,方颉稍微有一会儿没说话,江知津等了几秒,笑意稍顿,“怎么了,想我了?”
“有点。”方颉说完,忽然问:“当时我跟你表白的时候你是不是挺为难的。”
“你刚知道啊。”江知津说,“当时我是真想抽你了。”
方颉边笑边问:“那你最后怎么答应了?”
“怕打击到十八岁纯情高中生的初恋。”
“……”
江知津笑着进了小区,嗓子依旧有点疼,他轻轻咳了两声,才慢慢道:“还因为喜欢你,行了吗。”
方颉没说话,抬起手臂遮住眼,闷声笑了一会儿才开口:“这次我估计要在家待久一点。”
“刚高考完,我妈又刚离婚,我担心方承临那边再惹麻烦,我在家的话至少能帮帮我妈的忙。”
当自己和周龄的那通对话,还有周龄让自己回潮城的事,方颉暂时没有和江知津说。
说了没有用,反而给对方添麻烦,江知津到时候估计又要想办法在方颉之前解决问题,反而把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几天里方颉就抽空出门见了趟祁向,一起吃了顿饭。
祁向看起来考得不错,趁着成绩还没出来准备出去旅游一趟,庆祝脱离苦海,还问方颉要不要一起去。
“我等等报志愿以后吧。”方颉说。
祁向一点就透:“和你对象是吧?”
“嗯。”
他挺想和江知津出去玩一趟的,到时候问问江知津想去哪儿。
“你妈还不知道你的事?”
方颉摇摇头,“想和她说,一直没找到机会。”
祁向神色复杂地拍了拍他,没说话。
吃完饭回去的路上时间还早,刚好是下班高峰期,方颉打了个车,一路上堵车堵得半死不活。
前面又是几十米长的车龙,司机按了按喇叭,不麻烦地抱怨了一句“每次一下班,一院这条路都堵死了,广播里天天说要拓宽要分流,喊了一年多了没见动静……”
方颉闻言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道路旁不远处的那栋离得最近的高楼是住院楼,上面挂着一个巨大的红色十字,在黄昏时显得无比醒目。
潮城一院。
方颉猛然想起,方承临那个儿子就在这个医院。
周龄说这次方承临突然松口离婚是因为医院里的那个孩子不太好。上次匆匆回来签离婚协议的时候,方承临身上也全是消毒水味……
方颉挺久没说话。
直到司机十分钟后又慢腾腾的窜出去两米,正在骂娘的时候,方颉突然开口了。
“你前面找个地方停车吧。”方颉说。“我有点事。”
*
等下了车,方颉站在原地,盯着那栋高耸地住院楼看了挺久,一直没动。
他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要下车。他也不太可能现在去看看那个小孩儿。不说别的,万一遇到翟菀,对方精神状态不稳定,估计会觉得自己是来挑衅或者给她儿子下毒的。
但此刻他又无比清晰地认知,那栋楼里有个七八岁地小孩儿,是他爸的私生子,白血病,等着骨髓移植。
对面楼有不少病房亮着灯,一盏接着一盏,看不清里面的人。楼前的小花园里走不少穿着病号服的人正在散步,有的被人扶着,走的自己一个人慢慢悠悠地围着花坛绕圈。
方颉又站了一会儿,最终深深吸了口气,又慢慢吐出去,还是转身准备离开。
鉴于刚才打了个车速度还不如自己走,方颉准备先穿过这条街去坐公交。
他刚往路口走了几步,迎面居然撞见了方承临。
方承临左手拎了半个西瓜,右手举着手机正在打电话。他往前走了几步,一抬眼也看见了方颉。
方承临先是明显地愣了一下,对着电话那头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断,大步往方颉这边走过来。
方颉站在原地没动,直到方承临走到面前。
“小颉,你怎么在这儿?”
方承临看了一眼医院的方向,忍不住道:“是来——”
“祁向找我吃饭。”方颉打断他,“就在旁边,刚吃完。”
“……哦,哦。”方承临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手里的西瓜。
“我出来买点水果,你弟……安安,说想吃西瓜……”
方承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方颉的脸色,慢慢道:“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翟菀今天不在。病房里就他一个小孩儿,平时也没什么人和他说话,如果你去……”
方颉有时候觉得方承临真的挺神奇的。
他能把一切事情说得理所应当,包括问亲生儿子要不要去看看私生子这种问题,好像你不答应他是你的不对,你错过了一个培养兄弟感情的机会,严重点可能影响到世界和平……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方颉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