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1 / 2)

天真有邪 沈明笑 4438 字 12天前

他小幅度地动了动四肢,皮肤间并没有明显的黏腻感,他隐约记得有人拿热毛巾帮他做过清理。他不敢细细回忆这一整夜的旖旎, 但身后胀痛的地方无时不刻在提醒他, 他们曾多激烈地交缠在一起。

这样就够了吧,这样已经足够让他觉得满足。

身边人的胸膛以一种平稳的节奏起伏着,两人的温度和气息融合,郗白不舍地蹭了蹭少年的肩膀。可没想到他这稍稍一动,祁川就立刻给予了回应。

“醒了?”

他撑着手臂坐起身,稍稍离开一些拧开了床头灯,然后再靠回来,抚上郗白的脸颊, 仔细地看了看他的状态。

这还是他们这次见面后,第一次好好地在光下对视。郗白的眼前是男朋友无论什么时候看都万分帅气的脸, 还有在此刻独属于他的温柔神色。他心里的满足盖过了酸涩,害羞就紧随而来。他稍稍拉过被子盖住了脸,然后往他身侧挪动了一些,要整个人陷进他的臂弯里被他抱住才可以。

望着小蚕蛹一样向他拱过来的小白兔,祁川觉得心都化了。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人呢?饶是他从未合上眼,就着月色对着他的轮廓看了一夜,他也觉得完全没有看够。

也好,就这样预留出往后一生的时间,试试他们会不会将彼此看腻。

“我……”

郗白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嗓子是哑的,他红着脸清了清嗓,小声道,“我得回去了。”

祁川并没有硬留他,这不是能让他们由着性子来的时候,郗白自己醒了也好,他还纠结了一夜要怎么唤醒他来着。他起身捡起了飞向各处的衣物,看着它们皱巴巴的样子,少年想了想,打开衣柜从里边翻出了一套校服。

“你把我的校服穿走吧,反正我也用不到了。”

祁川把衣服递向他,一回头就看见郗白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懵懂又天真的样子,那么迷恋那么喜欢地望着自己,他只觉得一股热血又往下身涌去。再等等,没几个月了。他咬牙把头拧了回去,冲到卫生间快速地洗漱了一下。

五点四十分。郗白接过祁川的校服,缓慢地穿好。裤腿和袖子都长了一截,他在卷袖子的时候,祁川回来见状就蹲下身来,帮他把裤脚也卷好了。望着单膝跪在他面前的少年,郗白心里的甜满得都要溢出来了。

是我的骑士阿。

他顺势附下身抱住了他。

三个月换这样一天,太值了。可是如果再这样亲密地拥抱在一起,分开就显得更困难了。祁川拖着他的腿跟将人直接抱起来,走到洗手间把他放在了水台上,连挤牙膏这种事都要亲力亲为。

“有哪里不舒服吗?”

祁川圈着他问,郗白红着脸摇了摇头。已经收着劲了,但祁川还是觉得有些抱歉,不过抱歉一定不是郗白想要听的话。

“有礼物要给你。”

祁川又道。他把牙刷塞给他,退了出去。郗白眨巴眨巴眼睛,万分期待地望向门口。少年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往他空着的手心里塞了一个小东西。

郗白鼓着一嘴泡沫,定睛一看,那是一把钥匙。

“这个是,这个家的钥匙。”祁川望着郗白眼中柔软的光亮,平和地解释说,“我父母离婚前留给我的,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所以你就收下吧。”

意思是,这里以后就是我们一同的家。

“想我的时候,随时可以过来。”

凉凉的金属物件贴着手心,郗白顿在原地,说不出话来。祁川揉了揉他的脑袋就退出去留空间给他洗漱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刚才做出了什么震撼人心的发言似的。

“家”是什么概念?

在和祁川在一起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郗白都没有来得及幻想到这一步。从前于他的理解里,家就是爸爸妈妈和表妹,温温馨馨聚在一起的模样。现在另一幅太有画面感的场景出现在他眼前:许久之后,他们会有住在一起可以睡到自然醒的周末吧,前一晚的缠绵过后,早上依旧可以在落满阳光的房间里温存一会儿。然后也可以像这样,祁川圈着他,他坐在洗手台前,捧着男朋友帅气的脸给他刮胡子。他也想要学着做些饭菜,想不只是由祁川宠着自己,他也要把他照顾得很好。

光只是这么想想,就温暖得让人眼热鼻酸了。郗白把钥匙很宝贝地收好。距离这样的未来不会太远了,他想要这么相信着。

祁川把郗白送回家楼下的时候才六点二十,郗白跳下出租车,然后就扶着车门跟祁川说,“你回去吧。”比起再次难舍地相拥,他比较偏好这种随意一些的告别。

祁川懂他的意思,告别不要太隆重,这样就像他们随时就能再见面一样。

“最后不到一个月,加油吧,好好考。”少年捏了捏他的手心,眉眼间的心疼和无奈掺在一起,“高考结束我会再来找你的,其他……到时候再说。”

毕竟有现实横在中间,郗白理解祁川此次回来什么都没有多说的心情,没关系,他会很乖的,他也会努力更勇敢。

“比赛也加油。”郗白朝他扬起一个笑脸,“世界冠军。”

“嗯。”祁川也朝他勾起嘴角。

“是你的世界冠军。”

生日的糖够他回味很久了,郗白一狠心,把目光抽离,在祁川的注视中转身走掉了。清晨的空气还是泛着凉意的吧,不然为什么他深吸了几口气就会不住战栗?

他迈进小区,小跑着进入自家楼洞,其实这个时间父母应该已经醒来,他轻手轻脚地拿钥匙开了门,屋里一片静谧。昨日他买来的康乃馨正插在花瓶里,放在餐桌中央,客厅落入了一片暖黄色的晨光中。

主卧里传来若隐若现的响动,郗白赶忙回到自己的房间,装模作样地掀起被子,然后走到桌前收好书包。死活不想起床的郗锦,叫她起床的郗妈妈,还有将面包和牛奶准备好放上桌的郗爸爸,没过一会儿这三人就如之前的无数个早晨那样出现,郗白也沉默着走到他们中央。

好像无人发现他于夜晚离开过一样,郗白悬着一颗心,明白眼前平和的场景只是一个暂时没被戳破的假象。他食不知味地咽下了一些早餐,然后拎着书包起身。这一天他注定不会太好过,腰际和身后难以启齿的地方都在痛,睡眠严重不足导致他起身的时候一阵晕眩。

可是当他把手收进口袋里,将那把钥匙握在手心,他又觉得没有什么难熬。

大门吱呀一声被他拉开,余光里有母亲欲言又止的神情,郗白没有回应她的视线,匆匆走了出去。

后来这一整天,郗白都过得很迷糊。黑板上弯弯扭扭的数字漂浮起来,郗白如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课上犯困也不是没有过,但是实实在在地睡着,这天还是第一次。他断断续续地撑着手臂小憩,糊里糊涂地混过了八节课。期间有两位任课老师来到他桌边,但都不是指责他睡觉,而是让他劳逸结合,不要太拼命了。

明明是因为跟学习完全没关系的原因搞成这样的,郗白面对老师的关心很不好意思,但他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一放学他就冲回家,想随便吃点东西就睡一会来着,可他一进家门,就看到妈妈坐在沙发上,一边看教案,一边等着他。

“郗白。”妇人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到她身边。“过来。”

真到了这一步,郗白反而有种解脱了的感觉,他放下书包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等着她发问。上一次郗妈妈的答案是一个甩在他脸上的巴掌,这一次好歹她看上去心平气和,她本着好好谈一谈的态度找他,他不会拒绝。

虽然他的答案绝对不会改变。

“你昨天晚上去哪里了?”她开门见山地说。

既然发现了,这就是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不是吗。郗白沉默了半晌,小声道:“去取生日礼物了。”

这不算谎言,这只是个童话化的形容。或许是话背后的东西太柔软,她所有准备好的严厉都像力气打在海绵上。

“他给了你什么?”她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