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半倚在他后面的睡袋上,声音轻轻的:“至少是活着。有安身之地,有裹腹之食。”
男人扫了眼身边:“他们运气很好,在最危险的时候被你牢牢实实护着,将来入世,若是无法适应天翻地覆的外界,心灵被击垮的后果,依旧是丢掉性命。”
“他们都是军人,没有那么脆弱。”贺景面色平淡。
封尧看着他,点头:“或许。”心里却是想,从前他与贺景重逢时,少年其实要比现在更加冷淡一些,不好接近,不好说话。
一来,是因为亲人生死未知,凶多吉少;二来,他不知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变得冷心冷情,避人千里。
想到这里,他不由问:“你的家人还好?”
话题转换得突兀。
贺景怔了怔,答:“他们很好。”这方面,他信得过贺父和赵庭。
封尧自觉找到了突破点:“我家人早就都不在世上,也免受这场大灾了。不过既然你还有家人,准备去找找吗?”
接下来的具体动向的确正是贺景白天所思虑的问题。那两只猎物不知道是单纯地替他挡了灾,还是山里另有未知的危机潜藏。他虽然偏向于前者,但因为不曾久居山丛,终究无法确定。
“稍等。”
封尧随着他的目光抬头看向洞顶,拉了拉唇角:“胆子不小。”
他们所在的洞口,内部最高处不超过两人高,顶上连接的是别的山体,山体与山体之间形成凹线,侧面的山岩向前延伸至洞口,岩壁还算厚,支持力不错,除了草木藤蔓生长得肆意,身形小的动物也能沿着其它方向爬上去。
洞前埋下的阵法是起作用的,但无法防备这另辟蹊径的攻陷。
刚刚摸上身旁的剑,封尧就拦住他的动作:“我来。”
贺景望着男人坚定的背影,没拒绝。最后,两人一起盯着地上被钉住尾巴、瑟瑟发抖的大松鼠,半响无语。
长翻了倍的松鼠,也依然不足成人的脑袋大,一双爪子紧紧抱着蓬松的大尾巴,一副可怜样。
两人都没怎么把它放眼里,封尧嘟囔了句“松鼠肉一般”,收了刀,又见再没什么动静,重新回来往地上一坐,肘部撑在膝盖上。
“危机”解除。
饶是如此,贺景依然在洞口贴近他们的地方多布了两根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