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鸿光殿。
道童将郁楚慈引入内殿。
跨过门槛,一道挺拔若竹的身影映入眼帘,鸿羽真人挽起宽袖,就着笔墨,在宣纸上涂涂抹抹勾勒出飞檐云梯亭台楼阁,郁楚慈瞳里掠过一丝星芒,他知道三十三天药祖的到来又让鸿羽真人回忆起在三十三天的过往。
宣纸上就是三十三天阆苑的描白。
搁下毛笔,鸿羽真人抬起头,眸中倒映出眼前兰芝玉树的小弟子,温和道,“楚慈,药祖已答应三月后为你医治,那时才气候适宜与恢复有利,你莫着急。”
郁楚慈轻轻摇头,为鸿羽真人添上一壶茶水,态度恭敬尊谦,“弟子不急,有劳师尊为弟子操劳。”
“没有你就没有此时的我,不要如我这般生份,”鸿羽真人心中熨帖,摸摸他的头。
郁楚慈躬身应诺,他垂下蝶翼翕动的眼帘,唇角却微微牵起,但这抹笑方绽开一半,却又见鸿羽真人从怀中掏出一块血玉,这块玉受他时时摩挲,光亮滚圆,郁楚慈对它太熟悉不过。
鸿羽真人就是因为这块血玉,认出他是三十三天陪伴他的孩子,这才将他领回青庭峰,但现下他拿出血玉要做什么……
“还有一件喜事,”鸿羽真人唇边也难得带了笑意,“听闻狐岐山陆府嫡系子女都会配有一块血玉,楚慈,你是陆府后代。”
“可想认祖归宗?”
郁楚慈一愕,而后骤然撇向那块血玉,就如同望见什么洪水猛兽,下意识道:“不,不要!”
他的反应太过剧烈,见鸿羽真人蹙起眉头,郁楚慈终于绞尽脑汁,死死咬住下唇,“他们将弟子抛弃在外……弟子不想认他们。”
鸿羽真人负手立在窗边,望着蜿蜒回廊。
微风一拂,廊外风铃荡然作响,有如三十三天的海潮风澜。
郁楚慈愈发忐忑不安。
他嗫嚅片刻,忽然想到另一件鸿羽真人感兴趣的事岔开话题,“师尊,上回您说……结为道侣的事……”
鸿羽真人怔了怔,笑起来,调侃道:“你答应了?”
郁楚慈脸色一红,点点头。
他对谁都若即若离,在外历练也不忘交际打好关系,可以说是知己遍天下。谁对他有情谊他心里门清,却表现得很迟钝,装傻充愣玩暧昧,维持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姿态,心安理得地接受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