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只摆了两人份餐具,蕾蕾座位边堆满了购物袋,莫沫坐到对面,问:“庆哥呢?”
蕾蕾说:“就我们吃,不管他。”
莫沫偷偷问:“吵架了?”
蕾蕾摇头但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吃饭间便只说了些轻松事,蕾蕾看着一派清爽的莫沫若有所思,最后道:“难怪说gay比直男会打扮。”
莫沫咳了两声,“也不全是,看人吧,有的也是辣眼睛。”他想了想身边的同性,肖良少维康芒自不必说,就连直男周庆也拉着他画眉毛,便趁机说,“庆哥提亲的那天早上,还找我画眉毛喷香水。嗯……也算个精致直男吧?”
蕾蕾撇他一眼,默默撕开一片纸巾。
莫沫自知踩雷,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蕾蕾说:“那也就是他人生最精致的时候了,回家跟头猪一样。你可千万别学他,好歹我还能看你养养眼。对,还有罗殷。”
听到蕾蕾随口提起罗殷,莫沫愣了一会儿,想象了罗殷“回家跟头猪一样”的画面,忍不住哈哈笑出声。蕾蕾受到感染,仿佛也想到了那个样子,掩嘴露出今天第一个笑来,莫沫卖周庆得更彻底,“之前有一批罗殷送你的花,趁你不在,他赶紧叫我拖走了。庆哥真的在乎你,就像一开始那样,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蕾蕾佯装沉下脸,“说得好听,他就是小心眼。”
莫沫心里默念:庆哥我真的带不动你了,自求多福吧。
蕾蕾逼问:“到底怎么回事?”
莫沫一五一十道:“那天他叫我过去,说罗殷送了好多花给你,他看得要气死了,叫我过去处理掉,我就拖回去了。我一看那些花都是从我们花店买的,送货都是我亲自送的,绝对不会错。”
听完蕾蕾满是疑惑,“等会儿他来了我再问问。”
“他要来?”
莫沫惊地坐直身体,跟只警戒状态中的狐獴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蕾蕾手机响了起来,她报了座位号,朝窗外张望,莫沫眼睛不受控制地也望过去,高大修长的人影从远至近,从模糊到清晰,直接在他身边的位子落座。
蕾蕾将菜单递给罗殷,招呼道:“吃点什么?”
罗殷扫了一眼,转而递到莫沫眼前,看了几眼,蕾蕾笑说:“怎么样,是不是有点认不出了?说起来你们也好久没见了吧?”
罗殷收回手,视线落在莫沫低垂的脑瓜子上,含带笑意,“这一直低着头,是有点认不出来。”
莫沫都不知唱地哪一出,只能抬头和罗殷问好,又装作被菜单吸引的模样认真研究,却是竖着耳朵,一字不落地听着蕾蕾和罗殷的对话。
蕾蕾问:“路上堵吗?”
罗殷答:“还好。”
一阵翻动纸袋的响声,莫沫偷偷用余光去看瞧,蕾蕾拿出一个精致的黑丝绒盒子,打开给罗殷看:“围巾手套都在里面,记得带回去。降温了,你多穿点,别老咳嗽,受罪的还不是自己。”
罗殷点点头道谢。
蕾蕾察觉到莫沫的暗中观察,拿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喏,这是你的,天冷要记得戴哦。”
莫沫囧迫又感激,连忙双手接过,“谢谢姐。”他捧着盒子,不知往哪里放才好,罗殷自然而然地接过去和自己的放在一起。
到蕾蕾要莫沫点菜,莫沫脑袋一片空白,“你刚才看了半天看什么去了?”
莫沫听见罗殷也轻笑一声,然后蕾蕾说:“我家这个傻弟弟可怎么办呐。”最后蕾蕾和罗殷点了菜,问莫沫吃什么,莫沫说都可以都可以,又惹得蕾蕾说,“哥你多带带他。”
罗殷笑着没做声。
三人共一个方桌,而且靠窗,空间显得窄小了许多,尤其莫沫和罗殷坐一起,难免手腿磕碰到一处。今天还不算冷,加上坐在暖气下面吃饭,都要把汗逼出来了,莫沫像个大火炉子,
罗殷穿的不多,还是他那长外套罩西装,莫沫偷偷往桌下瞅,普通西装裤,就冬天来说,确实穿得单薄了。难怪他贴着罗殷大腿,却感觉不到什么热度。
“怎么了?”
这声贴地极近,仿佛就是在耳边吹了口气,莫沫赶紧收起胡思乱想,热得耳廓都发红了。
“你很热吗?”
莫沫尽量往窗边靠,与罗殷拉开一段距离,桌底下可没那么好过,罗殷伸长手臂夹了一块蒜香排骨,连带腰身也动了动,于是大腿又贴在一块儿了。
那块排骨落到莫沫碗里,“趁热吃。”
罗殷碗碟里干干净净的,不见半点油酱,莫沫投桃报李地也夹了一筷子沸腾鱼。鱼肚子上的肉只有大刺,罗殷仍是吃得慢条斯理,咬了半口肉,剩下露出来的刺用筷子一根一根剔出去,再把半块送进嘴里。
莫沫越发燥热了些。一顿饭吃到最后,好似在烤炉上受煎熬的是自己,幸好吃完炉火也燃尽了。
蕾蕾补了个妆,合起镜子,开门见山问:“你送我花了?”
罗殷想了想,“送了,就前两个月。我记得那时你跟我说,展会想做成发布会上的布置,就是这家的。没收到吗?”
蕾蕾和善的眼神转向莫沫,露出一个浅笑,导致罗殷也探究地望向了他。
莫沫无话可说,只得干笑,好在蕾蕾并未追究,提着自己的购物袋和罗殷莫沫告别,“一会儿周庆来接我,麻烦哥带莫沫一程了。”
蕾蕾走后,罗殷和莫沫仍站在原地,店内外温差极大,一阵冷风卷来,莫沫拢了拢衣襟,罗殷好似不觉得,敞着长外套,一手插着口袋,一手提着两人份的礼品袋。
罗殷侧身往前走,莫沫三两步追上去,现在没其他人,他和罗殷的生分好像也被风吹散了,他从罗殷手上拿过纸袋,手与手接触不过几秒,“你的手这么冰?”
他原地不动,罗殷也停下来,随之将空下的手也放进口袋。
天冷手脚当然会凉,可罗殷的手,像是捂过冰块。
罗殷说:“刚才洗手了,走吧。”
莫沫半信半疑地跟了上去。坐进车里,莫沫依旧望着他,罗殷发动车身,开平稳后,将手平摊,“现在暖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