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住他的脸给他抹了一把,又用毛巾擦了他的脖子和手,这才还给彭智然妈妈,他妈妈接过出去洗毛巾,我忙给他脱裤子。
那个,我很久没那什么了,帮他脱衣服的时候就有点口干舌燥,摸到他皮肤的时候会不由自主浑身发烫,都硬了。好不容易把他给塞进被窝,我赶紧急急忙忙告辞了。
一直跑到他们家小区外吹了下风,体温才下来些,伸手拦车却有点发呆,突然觉得今晚很神奇,彭智然妈妈竟然没有把我给骂出门,还让我替他脱衣服……我摇摇头,好吧,我告诉自己不要想太多,千万不要想太多。
我不敢想太多,所以我以为这是彭智然偶尔一次喝成这样,但很快,这个认知就被推翻。
才一个多礼拜后,我就又接到了电话。竟然还是上次那个兄弟,不过这次听着他声音清醒很多,他说:“兄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能不能到xxx酒店来接下彭智然,这次这家伙请部门领导吃饭又趴下了,我还要送领导,走不开,你能不能来一下。”
等我赶到酒店的时候场面比上次还奇特,几个酒店服务员正把垂着头神志不清说胡话的彭智然往轮椅上架,三四个喝得醉醺醺的人正在跟一个中年妇女打招呼说再见,上次那个兄弟扶着个领导模样也喝得七上八下的中年男人坐在一边,一看见我就招呼我,跟那个中年妇女说:“姜主任,彭智然朋友来了来了!”
那个姜主任忙问我:“你是彭智然的朋友?”
我忙说是。
她说:“哎不好意思麻烦你,你看你能不能送彭智然回家,我跟小王还要送老板回去,你看看,今天这一高兴,两个人都喝趴下了。”
再看彭智然,整个已经软了,两个服务员架着他看上去都吃力,搬了好几次才放在轮椅上,坐上去人竟然直接就往前面倒。
那姜主任一看这情形也直摇头,说喝成这样我估计你一个人弄他回去也吃力,想了想说要不你给他在这里开个房间吧,开张发票,公司报销啊。一边说一边让总台给开房间,扭头让小王扶老板去上车,然后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伙子辛苦你了啊,你到时候让那些服务员给搭把手哈。
我说好吧。然后去总台开了个房间。一千六百多块钱一晚,我心说喝醉酒还能住五星酒店,待遇不错。
让服务员帮忙把彭智然推去房间,他一路上嘟嘟囔囔说什么都听不太清,进房间后我想让服务员帮忙把他搬上床,结果他不配合,屁股一个劲地往下坠,死活不起来。由于这时候几个人去拎他胳膊想让他站起来,他脑袋一晃就往后仰,结果我就听清了他的话。
他说:“老婆我爱你。”
只有这一句话,反反复复嘟哝了一遍又一遍。
第62章 《男男之间》
第一百一十帖
如果让你选,你选两个人不爱了分手还是选两个人相爱不能相守?
我宁愿选两个人不爱了分手。
听见他那句话的瞬间我眼睛就湿了,好不容才忍住情绪让服务生都出去,我默默地站在他面前看了他一会儿。
他是真醉了,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嘟哝些什么,耷拉着脑袋撅着嘴的样子看上去简单得像个孩子。
我走过去,慢慢把他揽到怀里,任他闭着眼睛趴在我肚子上一遍遍的说老婆我爱你我爱你老婆,静静地伤心。
抱了他一会儿,不知道是不是有闷到他他竟然伸手来推我,不舒服地微微挣扎,于是我放开他蹲下来握住他的手轻轻叫他彭智然,他条件反射地反握住我却只是反反反复复说:“老婆我爱你……”简直傻得可以。
那一瞬间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自己的心情,酸酸地有点想哭却又想笑他那副傻样,但我只是湿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然后啄吻了他一下,低低回应他:“老公。”
等到他慢慢不折腾好像在轮椅上睡着了,我才费了半天劲把他弄到床上,脱了他的衣服裤子,把他塞进被子。
本来我想走的,但想了想,这家伙还不知道明天早上醒来会怎么样,再说……我是真的很想他,很想很想他,所以我还是留了下来,去洗了个澡,然后在他身边躺了。原本以我的状态跟他睡一起是会很折磨人的,但他那天晚上实在太折腾了,我根本没任何想法。他宿醉睡得不是很太平,可能躺下来侧压到了胃,几次都哼哼着像要吐一样,害得我手忙脚乱找毛巾给他接,结果他吐又没吐,只折腾着翻身扯被子,一个姿势睡上个半个来钟头就翻身,我整整一个晚上都没好好睡着,直到三点左右他终于太平下来,我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天门铃响的时候我以为是在做梦,因为我竟然有种很幸福的错觉。自从离开彭智然以后,这种幸福的感觉我很久没有了,可这个早晨却有点不一样。背后暖烘烘的好像有人抱着我,我想我大概做梦梦到以前彭智然还在的时候了,这应该只是那条和我谈恋爱的被子,但这种感觉太幸福了,所以我拼命在梦里跟自己说不要醒不要醒,醒了他就不在了要变回被子去了。强迫自己回到混沌里,我翻一个身搂着梦里那个被子变的彭智然的腰,竟然很真实,还能感觉到他的鼻息。这个梦真好,我往前蹭了蹭,好像蹭到他的唇,轻轻碰了碰,挺软的,过了一会儿被子竟然主动吻了吻我,我微微笑,多好的一个梦啊,被子都会动了。但接着有点不大对,被子的动作幅度有点大,竟然搂着我紧了紧,开始亲我,还蹭着我下面,我嗯了一声觉得自己慢慢硬了,皱了皱眉头深吸了口气,缓缓睁开眼,一个真实的彭智然在我面前贴着我的唇,复杂地看着我眼睛说:“早。”
竟然不是被子!
我大脑瞬间当机,半天才想起来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理智告诉我应该马上推开他,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要放他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可身体却怎么也做不出这个动作,直到门铃又叮铃咚隆响起来。他挑了下眉毛推我一下:“去,开门。”我忙晕头晕脑地起来穿了件睡袍去开门。
一拉开门我就傻了。门外面是彭智然妈妈。我瞬间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彭智然妈妈见到我,显然也没料到,但惊讶过后却只是问:“他在里面么?”
我傻了吧唧点点头,直到他妈妈问:“我能进去么?”我才猛然反应过来让开门让她进来。
房间里彭智然已经坐起来,却换了一副面孔,一脸不耐和冰冷,随便一指说:“放那儿吧。”
我这才看见彭智然妈妈手里拎着一袋换洗衣服。他妈妈点点头,把衣服放在一边,看着他。我呆呆地站着不明白什么情况。
彭智然看着我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一副头疼的难受表情,跟先前的他完全不一样:“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又麻烦你,下次不会了。”
我完全不明白状况,只是看见彭智然突然冷淡下来的表情好难受,黯然回答了一句哦后,觉得这么傻站着不太妥当,就想去拿自己的衣服准备去洗手间换了走人,没想到彭智然妈妈却叫住我:“陈嘉,你先别走,今天正好你在,阿姨有点事情想问彭智然。”
我惊疑不定地看看彭智然妈妈,再看看彭智然,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彭智然看了我一眼,不说话。我想了想,还是到梳妆台前坐了下来,跟彭智然保持一定距离。
他妈妈见状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低着头培养了下情绪,然后才抬头,尽量平稳地问:“儿子,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身体的情况?”
彭智然不看他妈,不在乎的说:“知道。”
彭智然妈妈说:“知道你还要继续这么喝酒么?医生明确的说你不能喝酒吃刺激性食物的。这对你身体不好。”
彭智然还是那副面瘫的表情:“那又怎么样?”
他妈妈控制了下情绪,深吸口气说:“你是不是在跟爸爸妈妈赌气?”
彭智然冷笑,掉过头去看她:“我没赌气。我只是觉得,如果我活着连喜欢谁的自由都没有,那么其实活多久都没区别,身体什么的也就不重要了。”
什么?他说什么?什么意思?
彭智然妈妈一听这话眼眶就红了,低着头掩着嘴好一会儿才抬头,眼里闪着泪光:“妈妈就知道你是在拿自己的身体跟我们抗争。是不是只有我们同意你们两个在一起,你才会爱惜自己?”
“是。”彭智然盯着他妈妈挑了挑眉毛,略微有些激动:“医生也说,这病是家族性遗传病,你们俩到底是谁的家族有这个病遗传给了我!为什么是我!身体我已经不能选了,现在连喜欢谁我都不能选,那你说我爱惜自己有什么用?”
我整个人都已经傻了!彭智然病了?什么病?啊什么病啊!我才离开他三个多月,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我们都还没有好好在一起过,他怎么可以说病就病!我简直难受得快要死了。
彭智然妈妈已经开始抽泣:“我跟你爸爸都没这个病的,我们也不知道怎么你会有。你已经血尿三个加了,身体不能开玩笑的啊。”她抹一把眼泪抬起头:“如果你答应好好节制改善生活习惯积极就医的话,妈妈不反对了,妈妈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