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馗是个聪慧的人,不只是聪慧,而且能文能武,李倓和钟馗做了朋友,两个人关系日渐亲密。
褰裳经常一早上就找不到主子,急得满头大汗,结果主子就跟着钟馗道长抱了一箩筐的果子回来,还叫她尝尝,褰裳起初着急的直哭,后来也不哭了,要是因为这个就流眼泪,褰裳的眼泪早就流干了……
钟馗的剑法出神入化,李倓也有习射的师傅,但是因为他身子骨太弱,跑步都不行,更别说习武了,其实李倓向往那种铁马纵横的日子,好过困在屋子里。
李倓和钟馗住了小半个月之后,身子骨竟然真的渐渐强壮起来,后半个月,都可以习剑了,褰裳对钟馗的态度也是一日比一日恭敬,见面的时候直喊钟馗师傅。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钟馗虽然是冥王座下大鬼,但是他身上都是正阳之气,李倓和他在一起,很快就弥补了那种不足之症,这一个月里,李倓竟然还窜了一些个头,面色也硬朗红润了不少,不见往日的萎靡之色。
一个月之约就要到了,褰裳已经接到了宫里来的信,说是来接皇太孙的队伍已经在路上了,皇上听说皇太孙身子骨有起色,龙颜大悦,还赏赐了很多东西给道观,要给道观重新翻修。
这天晚上,夜色已经非常浓重了,钟馗敲了敲李倓的房门,里面却没有回应,就听到“咕噜”一声,有东西从头顶上直接掉了下来,若不是钟馗反应快,那东西就直接掉进他的领子里了,伸手一纳,再张手一看……
竟然是一颗桃核!
钟馗抬头去看,就见房顶上有一片白色的衣角垂下来,钟馗立刻知道李倓在上面,猛地一拔身跃上房顶,果然就看到李倓枕着双手躺在房顶上,一派悠闲的样子,微微眯着狭长的眼睛,似乎在晒月亮。
钟馗也坐下来,说:“怎么在这里?今儿风大,睡觉回屋里。”
李倓轻笑了一声,嘴角微微养着,没有看他,也没有动,只是说:“一个月之约,明天就要到了,我想在这里多看看,恐怕往后就看不到这样的月色了。”
钟馗笑着说:“月亮不都一样?难道皇宫头顶上的月亮,就不是这个月亮了吗?”
李倓说:“是……你说的是。”
他说着,翻身坐起来,侧头看向钟馗,沉默了良久,才说:“谢谢你。”
钟馗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我以为你要说什么?这有什么可谢的,还要谢你陪我耍,守城那身老骨头,已经没精力陪我这么耍了。”
李倓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转头继续看着月亮,说:“往后……我会想你的。”
钟馗说:“我也会,你若有空,就再来看我,我一直住在这个道观。”
李倓虽然点头,但是他家教森严,如今身子骨健朗了许多,回去之后,肯定要被兄弟多多诟病,以前是活一天是一天的命,还要被人当做眼中钉,如今身体好了,那更是眼中钉肉中刺。
李倓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再回来了,就算有时间,会不会被允许再回来,毕竟他是皇太孙,他的生活,并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两个人一直在屋顶上看月亮,竟然肩并肩的睡着了,直到第二天天亮,又听到褰裳的喊声:“主子?主子您在哪儿呢?皇上派来接您的人来了!主子?主子……”
褰裳满院子转,李倓和钟馗就都醒了,从房顶上一下跃下来,褰裳已经见怪不怪了,但是接李倓的那些侍卫和长随,吓了一大跳,看到变了一个人似的李倓,都是满脸惊讶交加着惊喜。
老妇人也来了,众人簇拥着李倓,问长问短,吃得好吗,穿得暖吗,睡得床硬不硬,平时苦不苦,是不是也要做早课?
众人都有皇命在身,接了李倓,很快就要离开了。
大部队将李倓迎上马车,马车的车帘款款放下,袁守城站在道观外面相送,李倓往外看了两眼,没看到钟馗来送,刚才因为众人的寒暄,都忘了和钟馗道别。
李倓看了好几眼,也没看到钟馗,心里有些毛躁,这感觉是他出生以来就没有的,李倓向来稳重大气,父亲和爷爷都喜欢李倓的稳重,如今李倓却有些毛躁起来。
老妇人说:“褰裳,快放下车帘,别让皇太孙着了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