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突兀地震动起来,方怀业见他难以启齿,便端出一副绅士风度:“你先接,我等你。”
贺峤走开两步:“刘晟,有什么事?”
“你现在在哪儿?”刘晟的嗓音严肃异常,隐隐的还带着怒气。
“我在家。”
“方家?”
“嗯。”
他狠狠啐了一口:“家个屁!你赶紧出来,我在鹤鸣等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现在不行,我走不开。”
“走不开也得走,天大的事也没有我要告诉你的事重要!”那边勃然大怒,“你他娘的叫人玩儿了你知不知道,方邵扬这个狗日的一直在骗你你知不知道!”
一听到骗字贺峤就风声鹤唳,心跳骤然上了一百八。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刘晟怒极反笑,“咱们俩都被他给耍了。章维现在就在我身边,等你来了自己跟他当面对质吧!”
电话啪地挂断。
如果不是真的出了事,刘晟不可能这么心急火燎,并且还把章维给抓了说什么对质。贺峤脸色一白,竟然有些不敢面对将要发生的一切。
“出了什么事?”方怀业紧了紧眉。
“没什么,我出去一趟。”他如梦初醒。
离开方家时方邵扬不顾一切追出来,拉着他的手臂紧张地问:“峤哥你去哪,先别走,别留我一个人在这儿。”
一低头,贺峤看见邵扬手背上那个尚未愈合的疮疤,是被他的烟头烫的。就这么一瞬,他疼得近乎窒息,目光在这张脸上仔细游走,一时觉得不舍,一时又觉得一种剜心之痛。
“你到底骗了我什么?”
问出这句话的这一刻贺峤什么都不想再管。只要邵扬肯坦白,不管真相如何他都愿意原谅,愿意陪他一起面对方家的狂风暴雨。
可惜,下一刻方邵扬竟蓦地松开了手,身体都向后退了一步。
最是干燥的冬天,天色却阴得像要下雨一样。远处黑郁郁的乌云翻着跟头,步步逼近两人的头顶。
没有再躲下去的道理。
贺峤在那种晦暗的光线下端详他半晌,像是要把这张脸一笔一划地刻到心间,然后掉转身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33章 “邵扬,我好疼啊”
“说!”
刘晟把人粗鲁地扔到贺峤面前:“给我一五一十地说清楚,方邵扬到底干过什么好事。”
自从发现章维跟方邵扬是四年同学兼室友,真相就被刘晟摧枯拉朽一样查出来。谁能想到那些见不得人的药竟然是章维替方邵扬买的,而方邵扬竟然就靠着那些药,把他、把贺峤、把方家人耍得团团转。
章维艰难地站直身体:“你已经知道了。”
“死到临头你还敢维护他!”刘晟发了狠地踹上去,一脚就将他踹倒在地,“我他妈让你亲口说,当着贺峤的面说。”
膝盖撞在条桌上疼得章维几乎失声,脸色也是刹那间就白了。可他闭上眼睛,完全是一副拒绝坦白的姿态。
刘晟冲过去把他揪着头发提起来,声音不高不低,却是十二分阴戾的威胁:“你就爱他爱到这种地步了,嗯?贱货!你他妈把脑子放清醒点,方邵扬根本就是在利用你!想跟他在一起?你做梦!他只会让你帮他骗贺峤,让你帮他买药 ”
耳光还没有打下去,手腕就被人陡然抓住,“你先别动手。”
贺峤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冷静自持,可微颤的嗓音却泄露了紧张的内心:“你们在说什么药,邵扬到底骗了我什么?”
“贺总,对不起……”不管刘晟怎么凶狠章维都可以忍,但面对一向友善的贺峤,他心里的愧疚却难以用言语形容。
“我在问你,什么药?”
“壮阳药!”刘晟从兜里一掏,咬牙切齿地扔出一个药壳子,“上次在网球俱乐部,我亲眼见他吃了这药,之后你们干了什么还用我说吗?”
上次在网球俱乐部,方邵扬哄他去房间里换裙子,心急火燎地跟他发生关系。那时候贺峤还以为他是血气方刚才喜欢玩花样,哪怕是在外面也愿意配合他。
原来是因为吃了药?
“这个狗杂碎,对男人硬不起来还吃药睡你,把你当成什么了?诶贺峤!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我没事。”贺峤脸色惨白,推开刘晟的手直挺挺站着,瘦削的双手扶着桌子,“章维,你把话说清楚。”
章维头一偏,露出侧颊清晰的掌印,看着倒比从前要倔强得多:“已经够清楚的了,你还要听什么呢?”
“什么清楚,怎么清楚?”贺峤声调蓦然嘶哑,两边的肩胛骨突兀地耸出来,是手臂太用力的缘故,“他为什么骗我,从哪一天开始骗我,除了吃药还骗了我什么,这些我全部都要听。”
“何必呢,邵扬也是不得已。”
话音未落,下巴就被刘晟死死钳住:“再敢让我听到你为他解释一个字,明天你弟弟就会变成真正的聋哑人,我他妈说到做到!”
被他狠狠扔开,章维疼得眼泪夺眶而出:“别动我弟弟,他跟这件事没关系。”
“有没有关系我说了算!”
“好……好……既然你们想听,那我就全告诉你们。”章维眼睛闭了一闭,错了位的下巴颏止不住地抖动,“贺总,邵扬为了争家产,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骗你。他知道没有你的支持他成不了事,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哄你爱上他,好让你心甘情愿帮他。但是骗你容易骗自己难,他对男人没兴趣,要跟男人上床除了吃药没有第二条路。”
说到这里他对着刘晟凄惨一笑:“这还是你提醒他的。要不是那次你给他下套,他也不知道原来还有这个办法。是你们害人终害己,凭什么把过错都推到他一个人身上?”
“放你娘的屁!”刘晟正要上去收拾他,贺峤却拦在他前面问:“可那次在电话里你明明说是胃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