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各位听我一句。”贺立先起身把双手往下压了压,“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稳住局面。”
“你告诉我怎么稳!”另一位董事把桌子拍得砰砰响,“我们倒是想稳住,我们无能为力啊,方怀业这次捅的篓子太大!”
一共三家自有门店查封了两家,另外几十家合作门店除了鹤鸣以外全都提出解约,并且不约而同派出律师来谈赔偿问题。现在摆在荣信面前的似乎只有一条路:全面停业,等待风波过去再图转机。
可是谁敢冒这个险,谁知道这个等待过程有多久?也许真像前面那人说的,等方怀业这案子定性,没准儿整个公司都没了。
方永祥气促不匀,压着胸粗喘半晌方才慢慢顺过气来,双眼浑浊泛红:“那你们说……你们想怎么办。”
郑董手指在桌面磕了磕:“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换帅。”
“你想换谁?”
郑董手一收,双臂抱怀。旁边的人说:“在场任何一个都比方怀业强,不过要说带领公司走出困境,那还得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像郑董这样的就很有资格嘛。”
“我?我可不成。”郑董装模作样地摆了摆手。
“欸,怎么不成?依我看郑董当仁不让!”
几个人一唱一和,变着法儿想把他拱上荣信董事长的位子。方永祥气极反笑,拐杖把地板用力一杵:“是不是连我都要给你们让位置?”
“这话怎么说,”对方要笑不笑的,“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方董你手上早就没股份了。今天请你来是大家敬重你,可不是为了受你威胁挟制的啊。”
“你这说得太不像话!”贺立先挺身维护方永祥,“这么多年老方为了荣信鞠躬尽瘁,你们谁敢拍着胸脯说没受过他的惠?现在一出事就来过河拆桥,做得未免太难看了。”
“怎么能说是我们过河拆桥呢,我们——”
正吵得不可开交,办公室外忽然一阵嘈杂,百叶窗的缝隙里晃过一道黑漆漆的影子,紧接着门就被猝然推开。
“开董事会怎么没人通知我?”
中央空调温度打得低,凉冰冰的冷风随着这道凛冽的嗓音传进来。
外面是开阔的办公区,门口摆着两盆齐腰高的植物,堪堪挡住许多人的视线。但贺峤坐在贺立先身后,门的斜对角,靠墙,所以他是第一个看清来人的。
方邵扬回来了。
他的个子还是那么高,刀片一样插在深灰色地毯上,搭配那身纯黑的西服和精干的眼神,整个人锋芒毕露,说不出的凌利。
会议室里本来还很混乱,霎时间却陡然静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齐齐看过去,随着方邵扬的步伐移动,直到他拉开椅子松弛地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