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听不下去了?”他咬牙切齿,“你最好别让我找到她,否则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我要让你死了都没老婆儿子送终,让你们全家给我妈——”
“混账!”
拐杖重重打在他肩膀上,直接将他打得失去平衡,身体顺着床边砸到地上,铁架床响得惊心怵神。
“我今天来是和你商量的,你不愿意大可以说不愿意,这些混账话说出来是要遭天谴的!看你这样子,今天我是来错了。你想对付你大哥他们,可以,连你老子我一起对付!”
“你以为我不敢?”
方邵扬迅速撑起来站直,身体像一堵高大的墙,与他面对面毫无惧色。方永祥反被他逼得踉跄两步,斜身跌坐在沙发上,整个人老态龙钟。什么叫岁月不饶人?这就是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谁也没有说话,只剩沉重压抑的呼吸。方邵扬就那么站在原地,半步不退。
不知过了多久,方永祥才艰难地直起身,无力地摇了摇头。
“好吧,算我这个当老子的求你。我求你原谅玉虹这一次,让她可以安度晚年。她已经病了,精神状态出了问题,以后不会也没有能力再犯同样的错误。”
害他的人病了,那他呢?
方邵扬咬肌发硬,身体一阵冷一阵热,太阳穴下的筋疼得像是被人活活抽了出来。
但知子莫若父。方永祥就那么等着,一直等到双膝酸疼,身体颤颤巍巍,马上就要站不住的时候,才听见方邵扬喉咙微微震动:“你走吧,以后我跟你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如果可能的话,这条命他愿意还给爸爸。给予他生命的人原谅了伤害他的人,那他还能说什么,他没有资格也没有底牌讨价还价。
他连看也不再看方永祥一眼。方永祥手腕战栗,半晌,无声无息地走了。
月光皎洁,人心却暗无天日。
晚上十点贺峤忙完了工作,开车来医院看方邵扬。走到住院部楼下,抬起头,却见方邵扬那间病房熄着灯。
这么早就睡了?
到了四楼,发现房门虚掩。
他轻轻推开。
屋里很呛,方邵扬逆着月光,趴在窗口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