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里的人都说小世子运气好,是福星。没回上山都能给大伙们带点肉回来。就是果子都比别人摘的甜。
看似娇气的世子,也比他们想象中更能经得住事。
面对这样一场耗人心神的战事,也没有什么怯意,每天跟着余泱身后跑上跑下,端茶倒水。
偶然说出一两句不经世事的话来,还能逗得大家开怀一笑。
本来以为能顺利等到裴家的援军,不至于兵马耗死在云州城里。近几日大家已经没有前些日子崩得那样紧张。
那一日,守夜的将士喝了点酒,余洛坐在篝火旁烤兔子。
听到将士们在谈十六年前的事情。
他们都说,这不是云州城第一次被围困了——这种事情,十六年前也发生过一次。
只是那时候,他们都还不是云州城里的兵,有些事情也只是听云州城里那些老人们稍稍提了两嘴,不知真假——经历过当年云州城旧乱的许多云州人这些年来逃的逃,病的病,死的死,早已不剩下多少。
更不论知道当年旧事的。
他们说,余侯爷是个薄情的人,眼睁睁看着当年妻子死在城楼下都不救她。后来又将人草草一葬在山坳上。
但是也有说余侯念旧的,否则这么多年,为何都未有续弦。
传来传去,也不知几分真假。
但有一件事说对了。
这座城地处要塞,始终都被说成不详。没想到,经过十六年,还是又出事了。
刚说了几句,又噤了声。
余洛听得糊涂,把烤好的兔子肉拿去给他们打牙祭。
“余世子也吃一些吧。”他们拿着兔子怪不好意思,这位余世子真没架子,人生得也好看,比余将军和余侯爷都好看。
尤其是那双眼睛。
也许是长得像娘亲吧。
余洛说端着手里的一小碗米糊糊,温软地笑着,“不用,你们辛苦,肉你们吃。等裴家的援军到了,我们想吃多少肉就有多少肉。”
但是变故来得比裴家的援军更快。
宋遮驾着一辆马车领着兵马对峙城下,将余家老夫人像是领着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牲畜一般提起衣领,架上刀刃的时候,余洛因为昨夜给夜守城门的将士烤了两只兔子,还在余泱的屋子里睡觉。
他已经好几夜没睡好了。
吃得也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