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好像停摆了。
终于有了一点知觉后,他翻身,铺在那地上猛地干呕,好像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这才能听到一点声音。
是林哥哥在叫他,“阿洛”“阿洛”地喊个不停。
声音那么着急。
哦,是林哥哥刚刚救了自己。
余洛的眸子一点点转过来,总算是看清的面前人的模样。伸出沾满血污的手,露出一小截被捆得满是淤痕的手腕,林寂眼尖地瞧见了,握住他的手,可林寂的手比他的还冰冷,连声音都不稳,“没事了……没事了,阿洛,别怕。”
这话像是说给他听的。
更像是说给林寂自己听的。
城楼下兵刃相击的声音刺破耳膜,余洛空洞的瞳孔里渐渐印上林寂的脸,他很小声地喊,“林哥哥……”
“是我。”林寂见他终于认出自己,“我在这里,我在这里,阿洛,你告诉我,身上哪里疼吗。”
揉着他被捆得发青手腕,另一只沾满血的手轻轻地抚着他的肚子,感受到上面的脉搏和温度后抬手擦着他脸颊处的血。
余洛看上去浑身是血,林寂一时间根本分辨不清哪些血是他的,那些是别人的。
心里头惊惧非常,嗓音却愈发温柔,“身上还有别的伤吗,你得告诉我,你得让我知道你的情况。”
“没有,这些血……都不是,我的……你别,别担心……”
余洛断断续续地吸气呼气,感到大脑像是缺氧了一样,舌头都不听使唤,说完这一句,头一歪。
像是终于松掉了最后一口气,昏死在林寂的怀抱中。
“阿洛,阿洛!”林寂见他失去意识,心头一紧。
不管其他,先将人放平,查探起他身上的伤处。
将余洛一双手臂捋起,看到手腕处被绑得淤青渗血的痕迹,又将他鞋履脱下,果真看到脚也被绑过,擦伤严重。从头到脚再仔细勘察了一番,发现的确没有别的明显的重伤,只是应该是摔过,手肘,膝盖和脑袋上都有好几处碰伤,大体上一看是并不算严重的。
脑子里这一根弦才终于松下些许。
将人抱稳了,先且往宫中去。金陵城外隐约可见浩浩汤汤的军队紧跟其后,那是贺家驻守燕州的三成兵马——幸而在刚刚得知云州城被破时,林寂还留了个心眼,剩了三成兵马驻守燕州。
否则这一次,金陵城就危了。
只要暂且拖延半个时辰,余下的二十万大军就能立刻赶到,平复这一场荒唐的叛乱。
裴寒凛问他如若抓住了魏恭礼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