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景在悬崖边站着,他又重新点了根烟,然后用拿枪的那只手蹭了下自己的下巴。
憋了一天的秋雨终于还是绵绵密密的飘了下来。
他的脸上有些湿润,却不知道那是雨还是无意识掉落的泪水。
丛朗掉下去,其实是没有声音的,但蓝景好像听到了颅骨撞上岩石时的碎裂声音。
他又蹭了下下巴,吐出一口烟,用这几秒的时间,压下胸腔七窍都沸腾着的剧痛血气。
十分钟后,他攀着岩石下了悬崖。
这处悬崖比上次他找丛朗下去的地方要高一些,目测垂直距离大概有五米,然后就是60度的陡坡。
这样的高度一般摔不死人,当然前提是头没先着地或者对方没身受重伤。
蓝景看着崖下一滩呈喷射状的血迹瞳孔缩了缩,然后攥着手心延陡坡慢慢往下。
没多久,他的脚步顿住了,丛朗躺在一片乱石中,胸膛有些塌陷,血从口鼻里冒出来,生死不知。
有那么一瞬间,蓝景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他的手脚都不听使唤,迈不开一步。
过了将近二十秒,蓝景僵直的身体终于动了动,蹲下身,伸手去探丛朗的鼻息。
倒在血泊中的这个人,确实是想赔蓝景一条命的,掉下悬崖时并没有护住致命的几个部位,此刻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蓝景心头不可扼制的涌上一股剧烈的心悸,但紧接着又生生被他压制住了,他把手伸向丛朗的夹克口袋,拉开拉链,从里面摸出他的手机。
蓝景拍了张丛朗此刻的照片,而后给沈白打了电话。
救护车呼啸着飞奔向市区里沈家的私人医院,沈白什么都来不得质问,穿着手术服带着一大帮主任医师,冲进了手术室。
红灯亮起,手术室的门轰然而合。
蓝景抹了把脸,耳朵里砰砰炸响,那是他自己冰冷而沉重的心跳。
蓝景攥着满是鲜血的手机退了两步,随即转身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院。
到了外面,他举起丛朗的手机拍下医院的名字,然后连带之前的几张照片一起发给了束明城。
随即他把手机关机,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
做完这一切,蓝景回家面无表情的换了身衣服,接着从书柜底下的抽屉里摸出丛朗送给他的一把双刃军刀别在腰间,返身回了医院。
为了给老太太祝寿,束明城这几天人都在t市,从t市到c市,坐飞机需要两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