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下子,他就长大了。
怎么一下子,他就这样怨恨地看着他。
怨恨到,好像他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那声“期儿”还没来得及唤出来,冰冷的,带血的剑刃就抵在了他脖子上。
“儿臣恭祝父皇喜得皇子。”
“所以现在,”池承期弯腰看着他,那剑刃已然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他握剑的手却没松半分,
“父皇许了我十八年的太子之位,不再是我的了,对吗。”
“母后走了,我的最后一个靠山也没了,所以我只能自食其力。”
“什么东宫之位,我不要了。”
“我要的是,”池承期瞪着眼睛,通红着,流下一串眼泪,“你这个皇位。”
“我要亲手,送你去给我母后赔罪。”
“赔她,二十年的深情。”
北帝模糊的眼睛逐渐清明,疼痛一点点砌起他的悲戚,
“期儿,这些东西,迟早都是你的。”
“这父子之情,你一定要亲手斩断吗。”
池承期的愤怒突然爆发,一只手毫无顾忌地揪起这皇帝的衣领,
“父子之情!”
“你和我提父子之情!”
“我们的父子之情,不是你亲手斩断的吗?”
“我母后的命…”他眼睁睁看着他,开始啜泣,“不是你亲手拿走的吗?!”
“什么迟早是我的,在这帝王之家,哪有什么东西是注定的!”
“我不抢,就会被别人抢走,不是吗!”
北帝的瞳孔剧烈颤抖起来,好不容易清明的思绪忽地被扭成一团。
是啊,这孩子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