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斐然的心绪不比颠簸气流好,偏偏空乘还一个劲盯着她,让关手机。
袁斐然到了上海便打车奔赴张龙所在医院。按他朋友发的住院楼二号楼去找,一大堆家属和病人等在大厅,还有七、八凉推车,要么运送奄奄一息的手术病人,要么堆叠白惨惨消毒完的床单。
十来部电梯,一开便满员。
袁斐然深吸口气,掉头走楼梯,到了四楼重症加强护理病房。朋友说张龙在407,袁斐然挨着找,忽然看见一位五十上下的女士伫立在407门前。
张龙妈妈?
袁斐然立刻掉头,压着下巴朝反方向走。
“袁、斐、然?”
那人连喊了两遍,袁斐然才停住脚步,循声望来。
“斌哥?”她脱口而出。
斌哥笑了笑,缓缓朝她走近:“你来看阿龙吗?”
袁斐然脸上讪讪:“听说他要成植物人,刚好在一个城市,就过来瞧瞧。”
“谁说他要成植物人?”斌哥反问,医生可能说过啊。
当然,那位朋友也并没有这样告诉袁斐然。
“他是颅骨凹陷性骨折伴颅骨出血,有生命危险,但要么救回来要么去了,医生没说有中间状态。”
植物人=半死不活=中间状态。
斌哥讲生死很直接。
“这几天他的各项数值都比之前正常,情况应该是在好转。”斌哥说着朝407走去。
袁斐然见门前那位女士还没走,不敢迈步。
斌哥驻足转身,怎么不走?
袁斐然放轻声音,细着嗓子问:“那个……是他妈妈?”
“哪个?”斌哥循着袁斐然的目光望去,冷冷开口,“不认识,可能是其他病人的家属。”
袁斐然再细问,才知这些天都是斌哥在守着张龙。
“这种事情他才不会告诉他妈。”斌哥又吐出一句,就跟一口瓜子壳吐到地上一样。
记得那回张龙被打到暂时性耳聋,同样没通知母亲来照顾。
那回不住icu,斌哥没守仅探望,算是张龙一个人住的院。
七天后回去跟没事人样。
袁斐然和斌哥走近407的门前,原来这间是vip专享,里面只睡一张病床。透过透明的密封窗,能看见双眼紧闭的张龙,身上插着各种管子,旁边高高挂起好多输液袋,里面颜色无一袋是白色,褐的红的,看得袁斐然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