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傅辞洲手一抬,把祝余双臂拉去头顶。他俯下身子,认真道,“我得揍你。”
少年的眼睫乌黑,里面印着人的倒影。
祝余把唇抿上,眨了眨眼,像是讨饶一样小声商量着:“那你…轻点?”
傅辞洲磕巴了一瞬间。
也就在那一瞬间,祝余腰部用力,双腿扣住傅辞洲的腰,直接一个翻转,把人摔到了床上。
“卧槽?”傅辞洲被摔了个懵,“你他妈…”
两人久违地开始打架,酒店的床铺弹性不错,祝余从这个床跳到那个床,枕头被子一通乱飞。
只是最后,他还是比不过傅辞洲有力气,蹦跶半天还是被人给压老实了。
“继续啊,”傅辞洲轻喘着气道,“我看你还能闹出什么花来?”
他几乎是用全身按着祝余。
胸口叠着胸口,大腿压着大腿,就连脑袋都快凑一块,一呼一吸间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吐息。
“少爷,”祝余胸膛起伏,动动手指,挠在了傅辞洲的虎口处,“你压着我小兄弟了,疼。”
傅辞洲皱了皱眉,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这个“小兄弟”是个什么东西。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就把祝余给撒开了:“靠!你他妈要不要脸?”
祝余看着傅辞洲红透了的耳根,慢条斯理地拉过被子把自己卷起来:“我不要脸那么多年了,你还不知道吗?”
傅辞洲挠了一把头发,气急败坏道:“我他妈真服了!”
他服祝余,也服自己。
祝余是服他欠打又讨嫌,自己是服自己就这样还喜欢。
“少爷,”祝余把自己卷成一条毛毛虫,在床上蠕动了几下凑到床边,“言归正传,你现在有什么问题问我呗,我都回答。”
傅辞洲眉梢一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什么都回答?”
“嗯,”祝余点点头,“就今天这一次。”
傅辞洲张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要问什么。
问祝余的那些破事?
其实傅辞洲已经知道差不多了。
有什么好问的呢,问题问出嘴,就等于再揭一次祝余的疤。
懒得问了。
“问个屁,不稀罕。”傅辞洲手掌按上祝余的脑袋,手指拨着发丝,对方像只小猫似的眯上了眼睛。
“真不问啊?”祝余抿着唇笑,“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行了,收拾收拾走吧,”傅辞洲有些不舍的收回了手,“中午想吃什么?还是边走边看?”
他说完又去收袜子,祝余躺在床边不愿意起来,傅辞洲就把袜子甩他脸上:“别懒,快点给我起来!”
袜子昨天刚洗过,带着一股子洗衣液的味道。
祝余摇摇头把袜子歪到一边:“少爷,你不用担心我怎么样,我妈都死两年了,这两年里我爸对我特别好,我现在其实已经不在意了。”
傅辞洲不理他,自己坐凳子上低头穿鞋。
“其实高一那会儿我挺难受的,但是你跟个傻子一样,我看到你就想笑,”祝余侧过身子,冲傅辞洲傻乐道,“你记不记得,在单杠那里你还给我学知了叫,真是,可把我笑死我了…”
傅辞洲系好鞋带,看着祝余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有这么好笑?你可别一口气没接上来笑死了。”
“哎,我说,”祝余用手把遮在自己脸前的被子掖在下巴底下,“真不问?你问问吧,不然多亏啊。”
他脸上还带着笑,就像是在说再寻常不过的话。傅辞洲板着脸,把抽出一张湿巾擦了擦手:“你想和我说就直接说,非要我问?”
“时间太久远,我从哪开始说?”祝余叹了口气,惆怅道,“万一我又说错什么让你生气,那可得不偿失。”
傅辞洲把昨天临时买的东西收进塑料袋里,蓝色的玻璃杯里还余下了一点糖水。
“哎…”他晃晃水杯,去卫生间刷洗,“那我问你一个问题。”
祝余见傅辞洲进了浴室,这才掀起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你说。”
傅辞洲轻咳一声,说话的声音有些飘:“昨晚…你睡着了吗?”
祝余手上动作一顿,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其实,没有。”
傅辞洲手上一滑,水杯“哐”的一声磕在了洗脸池边。
“昏昏沉沉的,”祝余紧接着又补充道,“就听你在我耳边上絮絮叨叨说一堆,也不知道说的什么,跟老和尚念经似的,嗡嗡嗡个没完没了。”
傅辞洲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水杯抓牢重新冲洗了一遍:“然后呢?”
“然后?还有什么然后?”祝余已经穿好鞋子下了床,“然后我就睡着啦!”
傅辞洲“哦”了一声,心里不知道是放松还是惋惜。
按照祝余这么说,那就是没听到了。
“其实也听见一些,”祝余站在浴室门外,扶着门框往里探进来半个身子,“我听见你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