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声音,几乎和他记忆里一模一样。
盛奕心脏一跳,下意识亮起眼睛回头。
看见盛奕惊喜的表情,荣裕也跟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去。
没有在观众席上看到他期望中的人,盛奕的眸光迅速暗下去,慢慢把头转回去。
正出神地思索着,盛奕被手背上的凉意唤醒。
荣裕的手刚才一直握着冰水。
盛奕回过神,对他笑说:“你刚才听见了吗?叫航航的可真多。”
荣裕的目光有点复杂,定定看着他,犹豫地告诉他:“我没有听见。”
盛奕愣了愣。
他的双眸有点恍惚,安静了几秒,掩饰地笑了笑:“是吗,可能是我听错了。”
事实上,荣裕早就看出了这几年盛奕的变化。
他最近越来越频繁地在盛奕的眼里看见落寞,尤其是在那些能够让他回忆起母亲的瞬间。
荣裕还注意到,上了初中后,每个周末,盛奕去画室上课时都会先去花店买一盆向日葵。
画室的课上到四点就结束了,盛奕却要很晚才会回家。
真正发现不对劲,是荣裕偶然想去画室接盛奕下课那天。
荣裕坐在画室对面的咖啡店里等待,看见盛奕戴着帽子从画室出来,抱着向日葵坐上了出租车。
他跟在后面,一路跟到了墓园。
盛奕抱着花找到了母亲的墓碑,戴着耳机坐在墓碑前。
荣裕就站在不远处,盛奕都没有注意到他。
他看到了盛奕的表情。
那张在他面前永远明朗的脸上没有了没心没肺的笑容,没有任何表情,也不说话。
荣裕就在旁边一直看着,看着盛奕就那么发着呆,一直在墓碑前托着脸坐到日落,才起身离开。
在那天之前,荣裕也有发现盛奕的母亲去世后他的情绪低落。他几为那种偶尔出现状态只是单纯的思念,认为这种失去亲人的伤痛可以由时间来治愈。
越是把完全阳光的一面示外的人,暗面的伤处就越容易被忽视。
直到看到那一幕。
荣裕忽然意识到,盛奕心理的伤痛,或许没有那么简单就能被时间治好。
后来有天晚上,荣裕失眠。
还没入睡,他听见身边的人忽然坐了起来,动作正常地掀开被子下床,开门往外走。
荣裕发现盛奕的双眸无神暗淡,有点像在梦游,就没敢叫醒他,安静地跟在盛奕身后下了楼。
盛奕慢吞吞进了厨房。
站定后茫然地左右环顾,好像突然对周围的环境很陌生。
怕盛奕碰到厨房的刀具,荣裕轻轻叫了他一声,“航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