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二当家一巴掌扇在桌板上,喝道:“你给我老实点儿!鬼鬼祟祟——究竟怎么回事?”
凤襄咬了咬嘴唇道:“你也别发那么大脾气,七零八碎的都还在呢,只是那只凤冠......”
“凤冠怎么了?”
“我给剪了。”
“剪了?!怎么剪的?”
凤襄道:“人家又不是唱戏的,上头红红绿绿的都是些绒花,轻易戴不出去,当然是拿把剪子,一支支绞下来了,都没来得及卖呢……啊呀!”
第74章
说时迟,那时快,一记窝心脚已经将她踹在地上,她整个人在一阵乱潮般的痉挛中,哗地一声冲刷在桌腿上,其间掺杂着骨骼受创时瘆人的闷响,那几乎不是肉体能够发出的声音,而更接近于一摊吱吱尖叫的烂泥。
二当家还不解气,竟然一手扭住桌边,又朝她身上连踢数脚。
凤襄挨得狠了,只剩下张着嘴喘气的力气,一只手无助地乱攀,仿佛是要抓住桌腿,好借机缩到桌底下去,只是整个人如风雨中的小舟一般,只知道在剧痛中蜷缩成一团,哪里还摸得着半点儿方向?梅洲君耳边的发丝都被这一只溺水般的手掠动了,那指头缝里一呼一吸的,仿佛匍匐着一股来自井底的阴气。
梅洲君心里砰地一跳,忍不住挣动了一下,锁在他腰上的胳膊如临大敌,瞬间收紧了。
只是这一下却是适得其反,梅洲君非但没有老实下来,反而如畏寒的蛇一般,就着这股力气粘进对方胸口,将脊背拧了一把,鹿角似的肩胛骨紧紧顶着他,每一节脊椎骨都别有一段起伏贲张的推力,与这具肉体相伴随的肢体语言已经无限接近于水中暗流,他只是微微一愣神,就失去了方向感,被一股绵柔的绞劲拧到了一边。
这家伙的骨头,简直就拿水捏出来的,水一样的捉摸不透,水一样的喜怒无常,动辄把人往晕头转向里推。
而他的背后,正是一条钉死的桌腿!
他不假思索,单手钳制住梅洲君的同时,另一手去抓桌腿,试图控制住身体的走势,以免撞出一声足以惊动旁人的闷响。
梅洲君顺势粘带过去,反手摸上他手肘,几根手指沿着尺骨边缘上行数步,一把擒住他肘侧的鹰嘴骨。
鹰嘴骨异常坚硬,对于练家子而言,更是肘击的利器,这软绵绵的一掐自然起不到什么作用,只是梅洲君那三根手指也跟会开腔唱戏似的,说变调就变调,就着捏住鹰嘴骨的姿势施加了一股微妙的柔劲,化作一个牵引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