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船头涂朱的大船,就在这一瞬间,和他们的小船错身而过。
瘦水匪大叫一声,两只眼珠腾地充了血,正要扯着她的头发,摔上十几个巴掌,那船头上刺目的鲜红就抢先一步逼进他两眼中,令他猛然吸了一口冷气。
好巧不巧,二当家的船就在这时候借道了!
瘦水匪抓着芳甸的胳膊,往后一扯,猛然推搡进船舱深处,麻秆儿这回不敢托大,结结实实把人扭住了。
那条大船偏偏开得慢慢吞吞,像在风浪里开展览似的,船舱边的布帘被风吹得不住起伏。二当家铁塔般的影子就坐镇其中,忽然将帘子一掀,伸出一个须发怒张的头来。
瘦水匪和他一对上眼,心里就猛然打了个突。
这莽夫的一双眼睛仿佛见了仇敌一般,撵着他不放,两边鼻翼夸张地拱起,猛然喷出了两股白气,配上那对翕张努动的嘴唇,这怒里就透出十二万分的古怪来了。
瘦水匪战战兢兢道:“二当家!”
二当家目光如炬地怒视他一番,又猛地将头仰了回去。
这就过去了?
瘦水匪一颗心还吊在半空中,便听二当家粗嘎的声音隔帘道:“好哇,你敢藏私?”
“这......我哪敢呐?”
“少他娘的废话,我都闻到你身上那股猪油味儿了,你敢藏娘们?”最末几个字是压低了说的,恰恰送到他耳边。
这样的勾当一被揭穿,就没法玩下去了。瘦水匪还将眼珠乱转着,麻秆儿已然松了一口气,道:“二当家,我们怎么敢?这是......就是几袋粗盐,孝敬您老人家便是了。”
说话间,麻秆已然踏出一只脚,往四姨太的方向点了一点。
瘦水匪福至心灵,当即拽起四姨太两条软绵绵的胳膊,趁着两船擦身的档口,神不知鬼不觉地往对面一抛。
二当家的船晃了一晃,很快就从船舱里伸出一只手,把这女人拖了进去。
瘦水匪一口气还没喘匀,那阴魂不散的声音便又钻了出来:“不成,这袋盐沤得都潮了,你敢耍我?”
还是被这家伙撞见了!
瘦水匪在心里将他大骂了一通,又恨起了麻秆的馊主意,这小子见风使舵的本事不一般,见瞒不下去了,是上赶着献殷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