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多谢你们解围。”他客客气气道,从裤袋里抽出一只手,伸到了他们面前。
陆白珩满腹狐疑,却见陆雪衾自然而然地伸出一只手,和他握了一握。年轻人的手同样是不见天日的荸荠白,指腹上却沾了点雪白的东西,这一次莫名其妙的握手只是轻轻一触,就宣告结束了。
年轻人在抽回手的瞬间,顺理成章地抓着陆雪衾的袖口,往下一拉,整理平整了,又仔细扣好了袖扣。
他恐怕都没意识到这是一只杀人的手。
这一连串小动作隐秘而迅捷,陆雪衾紧盯着他低头时的神态,瞳色微微转深。陆白珩简直被这一瞬间深而暗的温情淋湿了,仿佛置身夜雨之中,那种冰冷的战栗感刚流窜过脊背,年轻人已经和他们擦肩而过,往前走了两步。
陆白珩忍不住道:“你不跟我握手么?”
年轻人忍俊不禁,转过头来,朝他弹了一弹手指,指腹间腾出了一小片白粉。
陆白珩被他呛出了个喷嚏,还没来得及恼怒,这家伙已经施施然混进人群里了。
“大哥,你看这家伙,”陆白珩道,“怎么还有挑人道谢的?你什么时候替他解围了?”
陆雪衾没有搭话,陆白珩察觉到了一点异样的余温,忍不住顺着他的眼光去看,只见袖口上一片雪白平整,哪里还有半点染血的痕迹?
陆白珩吃了一惊,迫近去看,这才察觉出了端倪,那赫然是一片雪白的油彩,边缘被巧妙地施以铅粉,晕染得毫无痕迹。
这家伙什么时候动的手脚?
难怪陆雪衾没有阻止他,这两人就在他眼皮底下打了一串哑谜!
“他们已经脱身了,”陆雪衾道,“他是折回来的。”
陆白珩一怔,不由往车站窗外望去,果然有几道翘首期盼的身影,身披大衣,正是方才所见的戏子。
就这么一抬头的工夫,就有个士兵一脚踹在他胫骨上,骂道:“喂,说你呢,耳朵聋了是不是?”
陆白珩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两眼立时就喷出火了,不停往这几人的咽喉处扫视,就这样的货色,也犯不着掂量,他一只手就能捏爆喉骨。
那士兵浑然不觉,忽而朝他脸孔上扫视几眼,嬉笑起来。
“呦......快过来,看这小子的面相,像不像个娘们儿?让头儿过来看看,把这个也弄回去得了,横竖咱们大帅也就是听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