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就能逃出生天?”
“不,”陆雪衾道,“是差一点,就能通过考验了。”
年轻人仿佛听到什么荒谬绝伦的笑话,终于忍不住大笑道:“陆雪衾,你唱的是独角戏,哪只眼睛看到......”
回应他的却是一只浸透了血污的手,猛然扼住他的脸孔,从眼睑一路抹下去,最后纹丝不动地镇在他的唇上。年轻人在他的虎口底下艰难地呼吸,但那双眼睛方得自由,便又充满嘲弄意味地望向了他。
“闭嘴。”陆雪衾低声道,从年轻人的外套暗袋里,搜出了一张被油纸包好的通行证。
他并没有多看,随手丢在了一边,转而伸手进年轻人的西裤侧袋里,摸索片刻。那一瞬间的年轻人反应空前剧烈,西装裤湿透了,紧贴在他皮肤上,长腿硬玉般的线条显露无疑。他大哥的手仿佛是伸进了剖开的鱼腹中,抚触着那血淋淋的收缩痉挛,然后夹住脏腑,猛然往外一扯。
年轻人整个人都弹动了一下,这家伙向来柔韧得像蛇,但在陆雪衾的钳制之下,他却没有半点反抗的余地。
一个装药的铁罐骨碌碌地滚进了积水里,盖子已经被陆雪衾拧得松动了,渗出一缕魔魅般的薄荷香。
是绿茵沉的药引!大哥早知道他会偷药?
陆白珩的后背已被雨水浇透了,那一团深重的寒气越钻越深,几乎是直直抵着他的脊椎骨。那种如芒在背的威胁感令他猛然回头,从刀背上照出了自己的面孔。
是刀!
刃口上萦绕着冷冷的鱼血腥气,是从鱼肆就地取来的,用以分割巨鱼的剁骨钢刀。
赤雉公道:“大公子,出了这样的事情,若不能给出个交待,便是寒了兄弟们的心!”
“不错。”
“他并非陆氏嫡系,便也不动千刀万剐的旧刑了,”赤雉公道,“这样一个外人,又知道了太多内情,于理应当灭口。但到底是大公子力保的人,我们商议下来,留上三分情面,只废了手脚,割去舌头,也算是告诫大公子,从今往后,不可再亲信外人了。大公子,我们这样处置,你可有异议?”
“理应如此。”
陆白珩不可置信道:“大哥!”
赤雉公颔首道:“大公子能够以大事为先了。陆十挑的是快刀,他又是难得的巧手,一刀下去,双腕立断......”
“断腕?”陆雪衾道,摩挲着年轻人手腕上尚未消退的淤青,忽而伸手抓住了那一只铁罐,剜出一大块碧青的膏体,捣进了年轻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