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后背抵着船舱,热汗淌尽了,透出寒风化雪般的冷,好在连暮声的影子垂覆在他面上,不时有渔灯的光在发丝间红鲜鲜地漂转,这种相拥更有了海上孤灯般的意味。
直到小橘船忽而仓促地摇荡了一下,船舷触在岸上。
——哐当!
好梦乍醒,梅洲君发了一阵抖,睁开了眼睛,以手肘抵住了连暮声的胸口。
“天还没亮么?”
“是外头在下雨。”连暮声道,垂首又亲了亲他的鬓角,一手取了口袋巾,按在他尾椎上,这才慢慢抽身出来。
口袋巾霎时间被浸透了。
梅洲君脸上发热,这门外汉虽手法生疏,却颇为细致,等导尽了体内的浊液,又小心擦拭起了他下腹的白浊。
这种柔和的触碰极为难熬,梅洲君呼吸转急,忍不住抓住了他手腕。
“等等,别……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连暮声停下动作,两人一齐侧耳去听,船舱外忽而荡开一串古怪的落水声,伴随着羽翼扑簌的轻响,像有什么东西在水里泅渡。
那是……
因着有雨的缘故,天色迟迟没能亮起来,梅洲君仅仅瞥见一道尖瘦的船影,笼在一团摇曳的渔火中。
船头数枚黑点纷纷投进水中,以一种异常的轻捷彪悍四散开去,水面的波纹也跟着抖开,仿佛无形间扯开了一张巨网。
连暮声道:“是鸬鹚船,趁着天色未明,吊起渔灯诱鱼靠拢。”
果不其然,不出片刻,那一只只鸬鹚已然引鱼入腹,扭头向船主人讨赏。
这一串鸬鹚如此伶俐,船主人却在船头喝道:“老八,怎么还不去?这回再空着肚皮回来——你去哪里?快回来!”
只听哗啦啦一声响,一只瘦鸬鹚忽而挣破水面,跃在他们的小橘船上,踱出数步,引颈一啄,喉咙一鼓一缩,吞了只小春柑在喉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