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杨二人方才在小酒船上藏身颇久,满身酒糟气,倒是不觉其臭。
船夫抖出长篙,朝着舱顶一捅,竹帘刷地抖落,阴影鼓荡,一道黑影破水而出。
——嗡!
那一枚金属长喙在高速震颤中,竟爆发出一缕蜂鸣声!
但与鸬鹚同时掠进帘中的,还有另一道寒光。船夫面上一寒,当即伸手去挡,那东西被他轻易击落,发出哐当一声响。
那一只银酒壶骨碌碌滚了几圈,壶盖早已被拧开了。
船夫当即用手掌用力抹了一把面孔,五指之间酒水淋漓。
有人藏在帘外,朝他泼了一壶酒。
好一手祸水东引,只可惜,用错了地方!
船夫纹丝不动,任由残留的酒水淌了满脸,那鸬鹚毫不迟疑地掠过了他,向王文声扑击而去。
——哐当!
这一回掷进来的,却是一把短刀,对方准头奇佳,将尖喙击偏了一寸,即便如此,那鸬鹚依旧已扑击在了王文声肩上,利爪死死钩进皮肉之中,作势又扑。
这场景甚至不必再看下去,这两人都是酸儒,免不了血溅五步,仿佛是天意有助于他,不等他出手收拾,船舱之外,亦传来了一声痛呼。
"去!"
听这动静,又有数只鸬鹚循着酒气,追逐到了船舱边,对方在情急之下,连短刀都掷了出来,赤手空拳困在鸬鹚阵中,唯有死路一条!
小船沉覆在即,船夫并不欲久留,刚要跃入水中,耳边便传来了一声轻笑。
船夫瞳孔紧缩,终于察觉到了身上的异样,急忙去按手腕,却已经太迟了。
两枚手指夹着一只油纸药包,从他袖口中轻飘飘地滑了出来,朝着王文声的方向用力一掸。
轻雾四散!
梅洲君所料不错,用来驱赶鸬鹚的药粉,就藏在船夫袖中。
那轻雾中裹挟着一缕不易察觉的冷香,鸬鹚一闻之下,便悚然惊飞,在船舱之中乱撞了一通,终于扑出帘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