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舒道:“前辈,恕晚辈无礼,今日你若想动老温,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有何不可!”叶白衣高高跃起猛地乡下一劈,周子舒举起白衣剑相迎。这软剑哪里扛得住龙背,周子舒又被力道激得飞出去多远,随即白衣拄地,借力道回过身,又再次攻向叶白衣。
他和温客行配合无间,叶白衣的火气越来越大,几个转身夺过周子舒的白衣剑,反手把龙背狠狠砸在了他的肩膀上,又将他打飞出去,白衣剑便扔到他的眼前。
温客行又急又怒,不要命似的往叶白衣身边冲,一招比一招狠辣。叶白衣冷笑一声,也不像对周子舒那般留情,几招下去就用龙背狠狠拍到温客行的背上,趁他回身又冲着胸口狠踹了几脚。周子舒赶忙上前接他,却因力道太大与他一起飞了出去,二人双双吐血。
见周子舒挣扎着还想起身,叶白衣越发恼恨他“冥顽不灵”,恨声道:“若秦怀章还在定会自行清理门户,岂由你这偏私的小子在这儿玷污四季山庄的声誉。”
温客行羞愧地看向周子舒,这是他最不愿的事情,结果却……
周子舒却哈哈大笑,“你实在太不了解我师父了,今日要是我师父还活着,就是我们站在一起。”
“好,好得很!既如此,我也不必再留你了。”叶白衣举起剑,面无表情。
“老怪物,我才是鬼主,你来杀我啊!”温客行疯狂大喊。“你来啊!”
剑尖一转,叶白衣又看向温客行。
周子舒忙踉踉跄跄地挪到温客行的身边,决心与他同生共死。温客行却推了他一把,虽然没用力,也让他歪倒在一旁。
周子舒讶异地看着他。
温客行伸了伸手,又缩了回来,哑着嗓子道:“这是我的事,你别管。”
周子舒又咳了点血沫,看着温客行一脸担忧又强忍着不看他的模样叹气道:“往日一口一个‘阿絮’喊得亲热,今个儿大难临头了,你就打算提上裤子不认账了?”
温客行抽了抽嘴角,忍不住道:“阿絮,你别跟曹蔚宁那个傻子学着乱用词。”
叶白衣对他们死到临头还要秀恩爱极为不满,“温客行,你身为鬼主率领群鬼为祸江湖,恶贯满盈、罪不可赦,我念你身世可怜,允许你自行了断。”
“你休想!你要杀便杀,我死于你手必化厉鬼,和这万恶的人间纠缠到底!”
“好,那我就成全你。”
周子舒拼尽了力气,又一下子挡在温客行的面前。“你不配!叶白衣,甄如玉正是舍身相护容炫才落得家破人亡,老温才因此幼失怙恃沦落鬼谷,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谁都可以审他,你配吗!”
叶白衣面色凝重,慢慢放下了剑。
周子舒喘了口气,又道:“若没有容长青,便没有容炫和鬼谷,没有容炫和鬼谷,老温会平平安安地在神医谷长大,向他父母一样成为一代神医。退一万步,如果你能在容炫偷秘籍下山之时就把他抓回去,往后的种种也不会发生。你难道就没有袒护容炫吗?!身为容家父子的好友与师尊,面对身为受害者的老温,你怎么有脸说他恶贯满盈、罪不可赦。容炫因三尸毒而发疯杀人,你说他并非本意,一切都是赵敬的罪孽,那老温凭什么就是生性恶毒?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甄叔叔他救人无数,他的独子为什么要遭遇如此不公的待遇?若你和老温易地而处,你能比他做得更好吗?想活下去,有罪吗?为父母报仇,有错吗?!”
叶白衣仍旧道:“恩归恩,仇归仇,我们三人对不起温家是一桩,我承诺要铲除鬼谷是另一桩。今日我要了他性命,来日,待我杀进鬼谷完诺之后,我必将性命还他。鬼谷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那你当年为何不阻止容长青!鬼蜮本在人心,你铲除得了鬼谷,铲得尽人心中的贪欲污秽吗?叶前辈,你说我师父一定会大义灭亲,那就错了。我师父一向见事至明,他要是知道老温的遭遇,一定不会像你一样刚愎自用、不辨是非,他只会教导老温改过向善,以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说句实话,你不配做我师父的朋友,也不必念旧情,要杀就将我们一起杀了吧。我和老温,生同衾,死同穴,此生无憾了。”
“阿絮……”
“老温,我的罪孽远比你深重,若你都不配有改过的机会,我更不配。但是,能与心上之人死在一起,这已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了。到时你我一同下油锅,也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