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已经晚了。

姜颂气喘吁吁的,打着哆嗦往地上栽,被顾长浥一把捞住。

顾长浥单手把他护在怀里,慢慢顺着背,“放松。”

姜颂脑子里基本一片空白,顾长浥让他放松他就放松,连自己被抱起来也无知无觉。

但是那种没着没落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搂住顾长浥的肩膀。

顾长浥擦了嘴,抱着姜颂往书房走。

姜颂等着那一阵眩晕过去,一抬眼竟然是填着笔墨纸砚的多宝格子。

他有点不好意思看顾长浥,只是抓着自己的裤腰,“你去漱漱口。”

话一出嘴他又觉得不妥,“我帮你洗。”

说完他脸更红了,好像怎么说都不太对。

顾长浥轻轻顺着他的眉骨摸,“不紧张,我在这儿,什么都不用担心。”

姜颂的心跳得“咚咚”的,“我知道,我不担心。”

刚说完他就看见顾长浥把自己的腰带也解了。

他这次改成去捂顾长浥的腰带,“不行,我不能……”

顾长浥的动作停下来,“为什么不行?”

“我……”姜颂不肯说自己不行,咽了咽口水,“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顾长浥耐心地看着他,“你喜欢女人?”

“不是。”姜颂几乎没思考就脱口而出。

“那是因为什么不行?”顾长浥用手背给他揩脸上的汗。

“你以后……”姜颂支支吾吾的,“你以后……”

顾长浥很平静地看着他,姜颂却莫名不敢说了。

“你不能对我负责任?”顾长浥凑在他耳边轻轻问他,拂来的气息带起一阵战栗。

姜颂浑身紧绷,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又有感觉了。

他弓着腰,欲盖弥彰。

“我说过很多次,不用对我负责任。”顾长浥稍微撤开一点,把腰带抽走了。

姜颂不知道该做什么,有些茫然地硬在一边。

等他稍微缓过一点神来,两个人就已经什么都不剩下了。

“但是……”姜颂话还没出口就被咬断了,他下意识地抓住了多宝格的框架。

因为他的腰又被掐住了。

姜颂扭身向下看,不相信人身上能长出这种东西来,“你……”

他想了想,把脑子里最靠前的想法说出来:“……这不浪费吗?”

姜颂想着自己要是把顾长浥的天真给凿破了,先不说合不合人伦,起码就对不起造物。

“不浪费。”顾长浥这时候还挺镇静,居然从桌子上挑出来一枚印,仔细吃了朱砂印泥,端端正正地揿在姜颂身上。

“你干什么了?”姜颂着急地扒着自己的身子看。

但他就算再柔韧,也看不见自己的后背正中。

那是巴掌大的一枚印。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就是气宇轩昂的一个“顾”字。

白蛋清似的窄腰,刚向上一展,就是灼灼的朱砂红。

“你怎么总瞎闹!”姜颂稍微侧了一下身,语气里除了一星半点的责备,大多是夹着紧张的无奈纵容。

“那你能让着我吗?”顾长浥咬着他的耳朵,把他按在了多宝格上。

姜颂终于觉出了有哪不对了,“为什么我站在前面?”

顾长浥在后面肯定笑了。

姜颂还要问,“不是……?”

他总也说不完话。

多宝格跟着他簌簌地抖。

他抓着鸡翅木的柱子,听见上面的青花瓷“喀啷喀啷”地响着。

“顾长浥!”姜颂低着头,眼睛飞快地红了。

“哐镲!”一只宋汝窑坠到地上,开花似的裂成了七八瓣。

有碎瓷片擦着姜颂的脚踝飞过去,留下一线鲜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