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娱乐圈血肉史 墨池 3212 字 9天前

他一步一步逼近陈远生,脸上的表情扭曲:“我正疑惑为什么小莱不愿意帮我了,原来陈远生,又是你!为什么你总是会轻易得到我想要的,或者毁掉我想要的?”

“我毁了你?”陈远生也来气了,虽然黎箓那副不正常的样子让他有点顾忌和害怕:“你是有多不要脸才能说出这句话!”

黎箓一个箭步冲上来,狠命掐住陈远生的脖子,口中咬牙切齿:“你毁了我的一切,你毁了我!”他不晓得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手上越来越用劲,像是得了癔症一样眼神空洞可怕。陈远生被掐得根本使不上力,手脚软弱失力,只能做出无用的挣扎、发出微弱的呼救。

黎箓的脸上满是汗珠子,一颗一颗往下滚,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他忽然松开手,全身抽搐,捧着心口直挺挺摔下去。陈远生吐出一口气,猛地咳嗽起来。他的嗓子火辣难受,声音也嘶哑难听。黎箓躺在地板上,脚抽动了两下就全无动静。陈远生吓得扑过去把他翻起来,而黎箓已经全无知觉、休克过去。

陈远生烦躁地在医院的走廊里踱来踱去,他有些理解阮百行为什么一做事就拼命抽烟,此时他也想来上一支。黎箓送进急救室之后,陈远生给咪咪挂了一个电话,让她通知黎箓的助理和经纪人。咪咪当即在电话里炸开了,一连声问他有没有被记者拍到,陈远生哪里顾得了那么多,直接掐了电话。他坐在风口吹了一阵冷风,心里忽然想起一个人来。

陈远生连忙掏出手机来打电话,一通询问之后又再拨响了另一个人的电话。他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人平静的叙述,心里才渐渐明白过来。

拍电影《夜盲症》的时候,陈远生曾经跟一位名叫赵槐的粤剧老倌儿学过戏,这时他才记起,不单只他,连黎箓也跟着赵槐学过。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黎箓被赵槐说得心动,去找了那个所谓及其灵验的四象法师。而之后他又去泰国待过一段时间,黎箓肯定是学人养小鬼了。

陈远生平静地得出这个结论。

他只觉得浑身酸软不堪,站起来掐了自己一把,走进医生的办公室。这间医院与海天娱乐有合作,海天的艺人有什么头疼脑热都是到这儿就医,上次因为感冒发烧,阮百行大阵仗的上上下下打过招呼,所以这医生是认得陈远生的。他看着陈远生问:“这位病人是你什么人?”

“原来一个公司的,好几年没联系过。”

医生的脸色缓了缓,说:“你这朋友刚刚是急性心绞痛引起休克,他有心脏病。”跟着他扶一扶金丝边眼镜,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陈远生:“梅-毒性的。”

梅-毒性心脏病这回事,陈远生并不了解。他向医生询问了一些相关问题,就推开门出去了。对于黎箓,陈远生是真的恨他,可是如今这个情形,却什么恨意也提不起劲头了。对于一个走投无路,绝望到要去养小鬼、信鬼神的黎箓,他只觉得可怜可笑。陈远生想,娱乐圈里的人,表面再是风光,私底下也是血肉模糊,姜郁说得真他妈对。

黎箓醒得很快,等陈远生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还套着氧气罩,却是已经清醒过来了。陈远生靠在门上远远地看着他,想起当年他们初识时的情形。那时他们都还单纯得可笑,黎箓对他很好,是第一个对他那么好的人,他顺理成章把黎箓当成依赖。可是世事瞬变,转眼之间他们都是千疮百孔,来路亦不可望了。

陈远生走进去对他笑了一下:“你别着急,这个病不是绝症,医得好。”

黎箓的鼻子掩在面罩下,说话并不清晰,只能勉强听清:“医得好又怎么样,完了就是完了。”

陈远生不晓得这个时候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唯有沉默。

这样的沉默令人难过,也足以回味过去的百转千回,黎箓瞪大一双无神的眼睛,不知思绪飘到了何处,半晌,竟流下一行清泪。

约摸半个小时之后,黎箓等那点泪水干了才开口说:“对不起。刚刚我失控了,实在太抱歉。我并不想对你怎么样,只是着急过头……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恐怕就是你了,远生。”

黎箓上一次叫他“远生”,是在他生日的那个晚上,两人走岔路的由头。黎箓做出了选择,也必要承受结果,他心里何尝不明白。

“当年你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把我送给阮百行吗?”压在心底这么多年的疑问,陈远生终于问出来。

黎箓笑了一下,却难看得很:“怎么可能。我开始还是想要和你过日子的。你那个样子,我一看就知道放在家里最放心可意了。可我配不起你。”

黎箓说得不全是实话。他想起曾经和阮百行的谈话。

他之所以放弃陈远生,除去有利可图之外,却他是负担不起。陈远生这样的人,心里充满了自卑和多疑,爱一个人就死心塌地,却容易钻进死胡同,需要用感情和心意慢慢改变和温暖。对黎箓来讲,他没那么多力气来谈这样一场恋爱,他有更重要的事业。这种游戏更适合像阮百行这样的富家公子。他们生活富足精神贫乏,正需要这样的挑战。他又想起阮一罗对他说的话。阮百行在骨子里是个带着悲观主义情绪的浪漫者,陈远生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为他量身订做,阮百行就是再老练也会经不起诱惑飞蛾扑火。当时黎箓只是听听就过,现在想起来,真的是一针见血。

陈远生也是恍惚出神,谁曾想生活会过成这样,人会沦落自此?关于娱乐圈的泡沫幻想均已破灭,只剩下一个血淋淋的真相,让他蹙不忍看。车祸之后他的躁郁症愈发严重,病中只剩下焦躁、憎恨和悲观,世界一度扭曲变形。病情好转之后他想,他不要再像以前一样,要带上不同的面具虚假待人,自私自利方可以保护自己。可如今对着黎箓,陈远生又疑惑了,他不晓得怎样才算做得对。

“我活不长了,远生。你可不可以说一句原谅我?”黎箓忽然对他说,一字一句吐得甚是艰难。

原谅他无法说出口,可又不忍斩钉截铁地拒绝。陈远生站起来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你好好休息,你的经纪人助理也该到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