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第一反应是检查自己有没有流口水——还好,唇边是干燥的。
第二反应是掏出手机看时间——还好还好,没睡多久。
陈养怡离彻底的无地自容就差那么一点点,但还是有那么几成的无地自容。
她抓起自己的东西开门下车,匆忙地道歉又道谢:“不好意思我居然睡着了,谢谢你送我回家,我就先走了。”
谢峤叫住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小姑娘:“等一下。”然后从后排的车座上拿过一个袋子递给她:“我刚去打包的盖浇饭。”
面前的女孩一时没接,谢峤又做出一个向前送的动作:“回去就不用做饭了。”
陈养怡这才接过,道了声谢,看着谢峤开车走远,车尾灯逐渐消失在车流中,身形也没有动一下。
袋子里的饭香飘进她的鼻子,一股后知后觉的饥饿从胃里涌上来。今天确实没来得及吃饭。
而她好像遇见了一个很好很好,好到不真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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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养怡最近很喜欢来林鹤川的酒吧。
不过主要不是来喝酒,而是来工作。
黎山让她干私活就算了,还理所当然地要求她不能在公司里做。
他给她推了他表妹的微信后,陈养怡每天都在艰难地和这个难缠的甲方沟通,先是挤牙膏似的说诉求,陈养怡做完一版就要为她新的诉求做下一版,再是喜好摇摆不定,前一天还称赞的东西后一天就嫌弃得不行要求重做。
陈养怡觉得自己像是在伺候一个精神失常的奴隶主,而她就是那个不能反抗的奴隶。
于是她干脆抱着电脑来到林鹤川的“相约酒吧”,祈祷酒精能帮她麻痹大脑忘却这种痛苦。
后来就成了惯例,下班之后也暂时不回家了,而是来到酒吧伺候奴隶主。
陈养怡今天照常在相约酒吧找了个卡座放上电脑,也照常让林鹤川调了杯新加坡司令,这种酸甜口的鸡尾酒很是醒神,完全是比咖啡还要完美的工作伴侣。
不过她今天还没工作太久,倪微微就赶来坐到她对面,“啪”的一声合上她的电脑,气势汹汹地质问:“你!木兰!到底怎么回事?如实招来!”
似乎是匆忙赶来太渴了,她还一口气喝了她半杯新加坡司令。
胡嘉琳也在她身后赶到,拿着半杯水在陈养怡面前坐下。
这场面,还差一个人就是三堂会审了。
陈养怡于是把从修车厂后院第一次见到谢峤起,到他拜托她做女伴的事情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