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盖伦闭了闭眼,企图隔绝这幅悦目却违和的画面。
他始终无法将这人与方靖莘所描述的“翩翩君子”联系到一处。
他不敢说有多了解过去的庄律森,如今这人即使改了名姓,换了身份,扮上英国人那套淡漠而自足的绅士作派,骨子里想必还是那个雄心勃勃的野心家。
一个人的本性怎么可能轻易改掉。
“你想怎么对付陆司麟,我完全没意见。”黎盖伦将烟头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严肃道,“但是陈棠苑,她不是你用来获胜的筹码。”
庄律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倒是十分认同这个说法:“你说的对。”
他如此配合,应得干脆利落,黎盖伦松了口气,正想换个话题与他闲聊几句。
随后,却又听庄律森话锋一转,问道:“但是,你能阻止得了我?”
“丢!”依誮
黎盖伦简直呕血,被他激得下意识地骂了句脏话,“我也不是在阻止你,只是看在往日情谊,好心忠告一句……”
“原来在你这里,我们还有往日情谊。”
庄律森语气轻松地打断他的警告,还有心情开玩笑。
黎盖伦被他打断,还是把后话讲完。
“我不知道你如今多大本事,但梅仑集团再厉害,在港城也压不过陈家,陈棠苑本人再单纯,也不是你可以随意玩弄角色!”
提及陈棠苑,庄律森倒是没了方才的轻佻,执烟的手搭在唇畔沉默地吸。
两人在一片无言中各怀心事。
黎盖伦又敲出一支香烟燃上,袅娜的雾气徐徐萦萦。
不期然地在此遇见故人,像蒙了尘的黑胶唱片被一只无形手重新拾起,抖落满身霉灰,重新归置于唱盘。
留声机唱针压向刻轨,盘轴顺转,笙歌再起。
童年时那一小段与锡兰有关的画面,在这一刻也自动播演出来。
*
关于童年,多半是不甚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