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愿放松自己,去享受某个珍贵的午后,而是从小到大刻在骨血里的谨慎戒心,总要出来敲醒梦中人。
“陈小姐听说过我们?”陆司麟并未察觉她的异样,又取出一个华美的绒面红盒子朝她推来,“一点小礼物,希望陈小姐会钟意。”
陈棠苑坐着没动。
“打开看看?”陆司麟说着,却也没什么耐心,径自打开了丝绒盒。
一条缀满各色宝石的华丽颈链呈现在她眼前,金绿的猫眼,黑曜的砂玉,碧紫的水晶,斑斓地镶满铂金链。
陆司麟解释道:“陈小姐当然不会缺珠宝首饰,只是我们锡兰盛产宝石,便挑了带过来,都是难得的好成色,陈小姐随便戴着玩玩。”
陈棠苑只是简单点头:“陆先生有心。”
陆司麟还在温文地笑着,内心早已烦躁不已,这位大小姐真是油盐不进,前一刻还好端端地聊着,下一秒就变脸变得迅速无常。
若是用他惯常的情场哲学,这种自视清高的大小姐,习惯了被人捧,视男人如蝼蚁草芥,其实就该狠踩打击。
你越表现得看不起她,越觉得她一文不值,她反而会巴巴地朝你贴过来。
不稀奇。
“多谢陆先生的礼物。”陈棠苑又想跑,“我,去下洗手间。”
又去?
陆司麟眯了眯眼,但也说不出阻挠的话,只能勉强点头:“我就在这里等着陈小姐。”
待陈棠苑的倩影消失在弧门外,他立刻塌了正襟的坐姿,换上一副吊儿郎当的姿态,抬手摸了摸下巴。
*
陈棠苑双手撑着洗手台,望住镜子中的自己。
外面一室为她而设的歌舞升平好像一幅盛世假象,她不过是被无数只心思各异的手推到台前的局外人。
缓了片刻,她脚步绵软地走出洗手间。
许多人都在暗中关注她的动向,等待时机抢在其他对手之前接近,实在令她疲于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