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芸倒是很理解这种心情,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理解自己话中的含义。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梁程煜站直了身体,转身推门进房,“砰”的一声,把杜如芸关在了门外。
杜如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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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房后的梁程煜,再也不愿硬撑,径直走到床边,和衣躺倒。
门外传来恨恨的跺脚声,那女人似乎低声咒骂了句什么,紧接着,脚步声远去。
梁程煜躺在床上,两眼瞪着床顶的喜鹊报春雕花。
记得当年和母妃住在清冷的毓秀宫中,母妃的床顶上也雕着喜鹊。
那时的毓秀宫已形同冷宫,内里一片荒凉。母亲说起来是妃子,其实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那年冬日,他在御花园和不知哪个宫里的孩子打了一架,撕扯中,对方拉掉了他的眼罩。
那群孩子如同见了鬼怪一般,口中咒骂着,跑得远远的,却在他转身回毓秀宫的时候朝他的背后丢石头和雪泥。
他的后脑被一块尖锐的石块砸破,血流了一脖子。
小梁程煜不敢就那么回去,跑到一口井边,拿手帕沾着冰凉的井水,努力把后脑上的血迹擦干净。
结果,衣领全都被他打湿了,寒冬的冷风一吹,冻得他直打哆嗦。
他躲在一处角落里,待体温把衣服都烘得半干,才回了毓秀宫中。
他记得,长年以泪洗面的母妃那天待他特别好,给了他很多好吃的,只可惜他那日很快就起了高烧,晕晕乎乎地只想睡觉。
他想,真可惜,不能和母妃多说说话,待他好了,一定多逗母妃开心,好好孝敬她。
许是平日里皮惯了,身子健壮,那日到了半夜,他就自己退烧了。
迷蒙中醒来的梁程煜,睁开眼睛,便看到床顶上的喜鹊报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手腕举过头顶,被一张帕子缚得结结实实。
而他的母妃,正握着一支尖锐的簪子,尖端正对他蓝色的那只眼。
他大骇,母妃却在他耳边抽噎道:“傻孩子,你哪里比不过别人?就是这只眼睛不好。别怕,母妃这就帮你剜了这害人精,从今往后,你便和别人一样了。”
他不记得当日是如何挣扎的了,只记得自己光着脚跳下了床,捂着受伤的脸颊逃到了殿外,一天一夜不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