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杜姐姐,你真的胆子很大耶,”少年一边扒着饭,一边絮絮叨叨,“我看那个蕙娘,来了以后就不思茶饭,关了一天,什么都吃不下。哪像你,胃口这么好。”
“反正也是我的银子买的,我干嘛不吃?”杜如芸冲着他笑。
少年愣了愣:“嗨,别说实话呀!”
说完自己也笑了,把剩下的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杜如芸见他提到蕙娘,忙问了两句,得知蕙娘出了有些忧虑,其他都好,稍稍放了心,试探道:“你能不能帮我给蕙娘带个话?”
少年摇头:“这个不行,你们是同一个案子的,上堂之前不能串供。你说给你带点吃的用的,我都可以,但是这个不行。”
杜如芸看他还挺坚持原则,也不勉强,只慢慢和他闲聊。
这少年名叫宋英梧,是那高大官差宋骥的侄子,刚当差三个月。据他说所,认识城里所有的差役,还和大理寺的几位侍郎交上了朋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好半天话,少年才打折哈欠站起身来:“姐姐早点睡吧,明日一早过了堂便能回去了,我走了。”
先前不觉得,此刻少年一走,大牢里立刻冷清了下来。
许是乐都的治安确实不错,这一片区域里,只住了杜如芸一个,长夜寂静,出了自己的呼吸声,便只有潮湿墙角偶尔的滴水声。
少年带走了唯一的光源,牢室的天窗很高很小,只能透入一丝丝的天光,今夜月色暗淡,囚室中连一丝天光都欠奉,只听得外面秋风阵阵,如呜咽之声。
牢中只有一张草席,铺在一层薄薄的稻草只上,一床棉被还算干净。杜如芸将棉被垫了一半在身下,裹着另一半躺倒。
夜已经深了,她翻来覆去好半天,怎么也睡不着。
黑暗如同实质,从四面八方压迫过来,杜如芸的心砰砰地跳着,呼吸也变得不那么顺畅。
突然,牢室的门好像轻轻响了一下,身后的稻草发出了一点簌簌的声音。
杜如芸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有人来了!
身体僵硬着,她不敢回头,只听得稻草的簌簌声越来越近。杜如芸握紧了拳头,在来人停下脚步的那一瞬间猛地向内一滚,趁转身的瞬间已伸腿向来人裆部踢去。
那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孔,见杜如芸一脚踢来,似乎吃了一惊,一侧身,险险躲过了女孩的无影脚。
杜如芸一击不中,立刻想要收腿站起身来,脚腕却一热一痛,已被来人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