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对衣着讲究的中年男女围在木盒旁边,皆是满脸义愤填膺的表情,指责店员不小心碰坏了他们的东西。
店员的脸都涨红了。
她在古玩店里工作,也不是没有见过胡搅蛮缠的客人。这种事其实并不难解决。店里有监控,到底哪一方有责任,监控调出来一看便知。
但现在的问题是店里只有她一个人,对方却是两个人,她被人缠住了,连手机也被那个女人抢过去了,她连报警电话都没法打。
“怎么了?”弥月仗着自己个头高,走过去把那对男女挤开,顺手拉了一把店员。
中年女人立刻把矛头对准了弥月,“你是老板?还是店里的员工?”
弥月皱眉,“我是来买东西的。”
他回身冲着楼梯上的凌冬至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牵着黑糖回二楼去。眼下这一对找茬的人明摆着是不讲理了,如果再躺地上说自己被狗咬了,事情反而更乱。
凌冬至领会了他的意思,牵着跃跃欲试的黑糖回二楼去了。
中年女人语重心长的跟弥月讲道理,“你我都是消费者,当然要站在同一个立场。要是换了你,这么值钱的古玩被碰坏了,你想想看,你会怎么处理?是不是?”
弥月失笑,“很值钱吗?”
“当然啊。”中年女人指了指脚底下,“这可是南宋时候的窑变白瓷!存世量极少,特别特别珍贵!”
弥月蹲下来仔细打量摔在地板上的碎瓷片,头也不抬的问她,“你怎么知道值钱?以前鉴定过?”
“当然啊,”旁边的中年男人连忙插话,“我们以前找过古玩协会的人给鉴定过。还出过正式的鉴定书呢。”
弥月,“……”
弥月哑然失笑。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是这么回事儿。
他知道他现在就站在一个陷阱的旁边。
如果他不往坑里跳,也许很快就会有人跳出来,指责他遇事没有担当,没有鉴定的能力,东西摆在眼前也看不出真假。
或者换一个说法,说他其实看出了真假,但却昧着良心不肯说出来。就是为了掩饰古玩协会犯下的无能的错误。
如果他跳坑了,他就会成为痛打落水狗的那个棒子,在古玩协会风雨飘摇之际,再次给予它沉重的一击——大庭广众之下,还有人在录像,或许还会发到网络上。会有人推波助澜,让更多的人知道,原来古玩协会连鉴定这种事都会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