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成人大小的虚耗鬼回头冲着秦渊他们讨好地笑了笑,拿出腰间的铁扇,远远地对着车窗方向一扇。
一股黑色的烟雾从扇子里飘了出来,将车子顿时笼罩在一片黑雾之中。
本来车子里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有人影摇动,这下彻底安静了下来。
虚耗鬼咧开大嘴,绕着车子边唱边跳。
秦渊伸手,盖住小狐狸毛绒绒的小耳朵。
一曲歌毕,虚耗鬼呼哧带喘地跳回居民楼下。
路灯下的水泥地上,躺着一条细细的耗子腿。
————
一个月后
“小秦啊,你那亲戚家的孩子又去对面网吧打游戏了,你怎么都不管管?”
街道主任张大妈拿着宣传单走到通玄古玩杂货店前,指着对面的网吧忧心忡忡地冲着秦渊说道。
“那孩子……叫‘阿狸’的是吧,小孩子不能去那地方。不对,成年了也不能去那地方啊。什么‘竞技网吧’,那就是过去的游戏机房。孩子们一头扎进那地方,就昏天黑地的。饭也不吃,觉也不睡,爹也不要了,妈也不认了……”
张大妈有个孙子,年纪也是十四五岁,整天口口声声说什么不念书了,要学网吧的两个哥哥去打职业比赛,把张大妈气的。
如今猫咪俩兄弟两就是张大妈的眼中钉肉中刺。
“大妈喝水。坐。”
秦渊及时递上一杯凉白开。
“我家阿狸不打游戏,他就是去对面找他家那两只猫咪玩儿。”
“哎,不坐了。大妈忙着去下一家发传单呢。春季灭鼠需要所有临街商户的参与。”
张大妈说完,咕咚咕咚喝下一整杯水,“哎,阿狸回来了啊。”
李重黎怀里抱着只白猫,头上还坐着一只黄猫,从马路对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见到张大妈,黄经理和白助理吓得“喵呜”一声惨叫,从李重黎身上跳了下来,一溜烟地跑了。
“哎!这对面的人不怎么样,怎么他家的猫见了我也跑?”
张大妈气呼呼地说道。
最近李重黎化为人形的时间越来越长,白天基本上都以少年形态在街附近晃荡。邻居们问起来,秦渊就说这是亲戚家的孩子,身体不好需要休学一段时间,留在他这边养病。
这孩子看起来白白胖胖,哪里都不像生了重病的样子,邻居们对秦渊的话也都半信半疑。要不是秦渊今年也才二十出头,生不出十四五岁的孩子,人家甚至都要怀疑这小孩是不是秦老板在外面风流的结果了。
李重黎拿起张大妈留下的传单瞄了一眼。
“灭鼠……嗯,是该灭,太恶心了。”
那天之后,那个恬不知耻的虚耗鬼居然还找上门来。
他反噬了主人后成了无主的丧家之犬,居然异想天开想要让秦渊做他的新老板。
结果当然是被李重黎无情地撵出去了——他虽然不是狗,但是不介意灭一灭大耗子。
“为什么不杀了他?你对之前那些妖怪可没有手下留情过。”
李重黎看着耗子精逃得屁滚尿流的背影说道。
“虚耗精生于人心。只要有人感到悲凉,空虚,那么世间永远都存在这玩意。人的心里有一旦了空隙,就会被这种妖魔趁虚而入。虚妄生生不息,哪怕用金刚杵也是灭不掉的。”
虚妄?空隙?
李重黎眉头一拧,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之前混混沌沌见到的那一幕。
虽然面目模糊,但是梦里的那个少年皇帝和那个穿着铠甲的男人……
“哎,这不是阿福么,你怎么又来了?”
李重黎抬起头,果然见到了打巷子口摇摇摆摆走来的老狗阿福。
“这是我家主人送给秦老板的礼物。”
阿福热情地冲着秦渊和李重黎摇了摇尾巴,脖子上系着一个塑料袋。
秦渊解下袋子,发现里面装着一个算不上精致的小木盒。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当日老金就是把那块珍贵的美玉装在这个盒子里,带到店里来找他鉴定的。
“这,这太贵重了……不行,我不能收。”
“秦先生,收下吧,这是我主人最后的心愿了。他说这样的东西只有到了您的手里,才算真的适得其所。”
“最后的心愿?老金他……”
李重黎闻言一惊。
“他不是住进养老院了么?什么时候走的?”
“就是昨天下午,主人吃了午饭走的,很安详。”
阿福说着,啪啦啪啦开始滴泪。
李重黎蹲下,抱着阿福的脑袋蹭了蹭它的脸,泪水从眼角滑落。
“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啊……”
老金那个坏透了的弟弟被虚耗精作弄后,变得疯疯癫癫,逢人就说自己是拆迁户,有一打房产证。
老金住进养老院没多久,他弟弟在某个夜里失脚落水,倒是真的走在了老金的前头。
确实,他不用给老金养老送终了。
“那你怎么办呢?如果你还想要继续修炼的话,我可以送你到大盘山上去。那边云溪道观的主持是我的朋友。”
秦渊建议道。
“我不去道观……等到主人下葬后,我就去给他守灵。阿福答应过主人,要永远陪着他的。”
“阿福……”
听它这么说,李重黎更是哭得稀里哗啦。
他一开始还冤枉阿福,说它不是条好狗。
“再见了,保家仙大人。再见了,秦先生。”
阿福用脑袋蹭了蹭李重黎的掌心,转身离开。
看着阿福的背影,李重黎转头望着秦渊,轻声问道,“人对人,也会如此深情么?”
就算是生死相隔,也不会放弃守护自己最重要的主人。
这般的恩义,人类做得到么?
“当然……”
秦渊温柔地回望着他,“当然做得到。”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开重生年代文啊,喜欢年代文的可以收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