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羽蹲在面前,给戴上手套,“嗯,坚持。陪着。”
医生话一直在冯晨脑海里回想。
身旁这个专心一意开车男人,最对不起,也最最深爱人。无论何时,总一派泰然,跟在一起可以说完全没有压力,也可以说有着异常沈重压力。而这压力并非来自,身旁这个专心一意开车男人,而来源於自己。
就如医生说,太过於强迫自己了,还有对未来不确定感。在施羽面前,始终还自惭形秽。
最好良药遗忘,这上帝给予人类恩赐。
冯晨知道自己应该怎麼做,最坏结果,不就被施羽伤害吗?那麼爱施羽,还怕什麼呢?难道一辈子都要做懦弱人?潜意识里都不想自己能站起来。
似乎站起来,就没了施羽怜悯自己理由。
可问题,施羽真就只怜悯吗?
為什麼事到如今,还怀疑施羽爱呢?或者不因该说怀疑施羽爱,而事到如今,拥有了施羽爱,让无时无刻不在害怕失去。
真自私人。
看着施羽為担心,為难过,自己只止步不前。没有跟医生聊过,真心剖析在眼前,才不得不相信自己依然个自私人。
“施羽,医生跟说,狠抗拒自己好起来。”
“哦?吗?為什麼呢?”施羽转头看了一眼,笑着问。
“想好起来,也不会再抗拒了。”
施羽没有说话,只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笑。
番外 下
立春时候居然下了雪,铺天盖地鹅毛大雪。
施羽拎着菜一路小跑着奔上楼。
今天公事耽误了些时间,回来晚了,菜场里只买到一些熟食,有些懊恼,寻思着冰箱里有紫菜鸡蛋虾仁可以做个紫菜蛋汤。
掏出钥匙开门。
“砰”
手里塑料袋径直落在了脚边,酱鸭蘸酱溅到处都。(承认其实想吃酱鸭了,抹口水)
冯晨站在客厅中央,手里撑着那柄狠早买了却一直没用得上不锈钢单支拐杖。
腰还没有完全直起来,略有些佝僂,吃力站着。
目不转睛盯着施羽。
眼底有期待,有鼓励,还有怜惜。
施羽嘴唇囁嚅了好久,最终张了嘴,却一个音节也没有发出来。
一阵猛烈风从敞开大门灌进来,两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哆嗦,施羽这才大梦觉醒一般,慌忙转身关上了房门。
“能走了吗?”转回身面对着冯晨小心翼翼询问。
冯晨回给一个肯定笑容。
然后拄着拐杖慢慢朝前移动一步,跟着左脚迈出一步,再接着右脚,站稳。
拐杖慢慢朝前移动一步,左脚迈出,站稳。 拐杖慢慢朝前移动一步,接着右脚,再站稳。
就这样一步接着一步。
客厅到门口,一共十步。
冯晨终於站在了施羽面前,甩开手里拐杖,双手扶住施羽肩膀。
隔着厚厚羽绒服,却能够捏到坚硬骨头。
施羽仰着头,眸子里流转光华引诱着冯晨低头吻在眼角,冰凉嘴唇接触到一片温热黏湿。
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苦涩从舌尖弥漫开。
眼泪始终又苦又涩,无论幸福或悲伤,
在心里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让施羽流一滴泪。
“冯晨……”
施羽紧紧搂住,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眼泪。所有压力,在这一刻得到尽情宣泄。
冯晨也紧紧回抱住,那些或悲或喜过去,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眼泪。所有压力在这一刻都不再重要。
我们还拥有彼此,还拥有未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施羽闷在怀里带着浓重鼻音问道,“累吗?”
冯晨笑着回答,“有些累了,扶去坐着吧。”,声音温柔像要滴出水来,果然施羽抬起头时候,一张脸红吓人。
扶着冯晨坐到沙发上,冯晨轻轻捏了一下手,脸就又红上几分。
收拾好狼籍一片,施羽叹了口气,“这个吃不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