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年三十那天,我爹妈喊我去陪爷爷奶奶过年,林朔也要去陪他爸。
本来我是不敢回去的,但是想到有爷爷奶奶撑腰,我爹总不能大义灭亲,故而有了些底气。
我想起元旦的前一天和林朔在广场上跨年,身边还有两个大大的电灯泡,至少心情是愉悦而轻松的,不像现在家里洋溢着一种古怪的甜蜜温馨。
管家和阿姨都放了假,老一辈的都喜欢在家过年,我妈和奶奶聚在一起剥蒜,今天我爸掌勺,我陪着爷爷欣赏院子里的花木还有暖房里的珍奇盆栽。
我爷爷和奶奶年纪大了喜欢亲近自然,跑到了山里去隐居,平时喝得水是井水,吃得菜是自己种的,半辈子荒郊野外,嫌弃我和我爸的私藏放到山里活不过三天,还给我看他前几天从山里掘出来的灵芝。
他让我不要学我爸做人太功利,我嗯嗯直点头。
我爷爷很喜欢一株四色茶花,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忽然问我,“怎么最近和你爸又闹别扭了?”
我说不是最近啊,他老人家不是天天看我不顺眼嘛,爷爷捏了捏我的肩膀,来来,陪爷爷过两招。
虫虫蹲在台阶上,像要给我们当裁判。
老爷子快八十了身手却依旧矫健,五禽戏八段锦连番上阵,我简直应接不暇,我奶奶扶着门喊,当心闪到腰,我爷爷说不会,大有和我大战三百回合的趋势,我只好主动认输。
他说我不认真,心里有杂念,说要教我一套拳,起势,云手,左右穿梭,如封似闭,爷爷白须白发看上去十分仙风道骨,打得是套太极。
我爷爷问我看明白了吗?
我严肃说明白了,您让我跟我爸“打太极”。
爷爷拍了我一巴掌,瞎说什么呢,我是让你无招胜有招,四两拨千斤。
我无语,这有区别吗。
我妈剥完蒜打开厨房的窗户喊我,“琮琮,来拍个黄瓜。”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就在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虫虫的叫唤声 ,屋外的爆竹声里过去了。
十二点的时候,我给林朔偷偷打了个电话,和他说:“新年快乐,生日快乐。”
他生于正月初一,新月当空,因而取名为“朔”。
我问他在干嘛,他说准备睡了,声音含含糊糊,我让林朔亲我一下,林朔说你拿肉麻当情趣吗?是挺肉麻的,但我就喜欢和他肉麻,我说我等着你,林朔声音软软的说,那你就等吧。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拿起来看,林朔竟然给我发了个“啾”字。
我凑在屏幕上,开心的亲了亲那个字,就当简接亲吻了。
第二天我又嘱咐林朔吃长寿面,林朔说没那么讲究,但还是拍了张给我,两碗汤面,背景应该是在医院。
过完年初六,公司开始正常运作了,我之前手里的项目纷纷启动,我妈把我之前被我爸扣着的东西都还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