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朱元璋不喜欢摆架子,甚至称帝后还会在皇宫里专门开辟一块儿地用来种菜,吃饭的要求就更不高。

一个得有肉,一个要热乎的。

如果马秀英肯给他烙几张饼就更好了。

朱标抱着一碗米饭坐在小凳子上,还没说话,马秀英和朱元璋就一人夹了一个鸡腿给他,把米饭遮了个严严实实。

“小孩子长身体,多吃点肉。”

“菜也多吃些。”

朱标把想要问出口的话又咽回去,乖乖拿起筷子往嘴里扒饭。

就在这个时候,马秀英说话了:“标儿,娘跟你说件事。以后出门,看见了什么妖怪,千万不能和别人讲,要回来告诉爹娘,听见没?”

朱标点点头。

“不仅不能告诉别人,也别让人家知道你能看见妖怪。”马秀英道,“黄皮子的事,我们心里有数,你爹已经找人去忙了,你别多想,开开心心的就好。”

朱标放下心来——事实上,他现在除了放心下来,也做不到别的事。

朱元璋吃饭快得很,好像在往嘴里倒,一会儿就干完一碗饭,然后又从锅里往外盛了一碗,也不要人伺候,自觉得很,同时嘴里也不闲着,接着马秀英的话道:“一会儿爹带你去见个人。你以后就跟着他玩儿,要把他当你哥哥。”

“哥哥?”

朱标第一反应就是老朱同志纳了小妾,后来又觉得不对,就算自己不是嫡长子,也该是长子才对,这不仅是因为老朱同志忙,还有他尊重爱护自己的娘,一定要让她生下长子的原因。

那就是义子?

义子里朱标有印象的就只有朱英,也就是大明鼎鼎的云南沐王爷沐英。

沐英八岁的时候被朱元璋和马秀英捡到,十二岁的时候跟随朱元璋攻打应天,三十七岁镇守云南,后来就因为马秀英和朱标离世而过度悲伤,也跟着走了,沐氏子孙世代镇守云南,一直到了明末。

至正二十七年,沐英才回复沐姓,现在还是叫朱英,跟着老朱同志姓。

沐王爷为人忠勇,知恩图报,而且算算时间,他跟着打应天,现在也就在应天里,能让朱元璋放心托付朱标过去的人,估计就是他。

朱元璋果然道:“那孩子叫朱英,是你爹我收下的义子,八岁就跟着咱了,你要把他当亲哥。”

马秀英皱眉道:“重八,标儿还小,哪里懂什么分别,你这样说,反而不好。”

“这有什么,标儿早慧,聪明,有出息,要早早培养心智。”

朱标站在朱元璋这边,使劲点头。

“你看,咱的标儿自己也清楚。”朱元璋大笑道,“标儿,你这几天就跟着爹睡,晚上出了事,咱也不怕。”

“好!”

第4章 兄长与天下

吃过饭后,马秀英要带着朱标去后院休息。

后院与前面大不相同,颇有几分富贵人家的奢侈样子,不过想到这院子本就是打败元朝守军后战利品的一部分,也就合理了。

庭院一重套着一重,深沉冷寂,白墙黛瓦,铺路用的是青石板,角落里种着翠竹,放眼过去好几处假山,甚至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池塘,苍穹碧蓝,全部反映池底。

院中还放着一套木制桌椅,椅背用藤条编成,斜着摆了好几张。李鲤背对着他们,手里拿着粗布,正在擦拭桌子。

元代的统治不讲道理又残暴异常,可是文人墨客们对美的追求到底还是留着,这院子漂亮得不成样子。

他们大概会在这里住上很久,直到朱元璋一统天下,南京的紫禁城修好。

马秀英走过去看了看,笑道:“这湖不错,可以养些荷花看看。”

朱标也跟着看了看,很有不同的意见,认为这样的水质可以养点鲤鱼草鱼鲫鱼,现吃现杀,保证新鲜,而且健康营养。

李鲤听见动静,转身行礼,也笑道:“夫人喜欢花,奴婢方才在院子里四下转了转,倒是瞧见不少名贵品种,一会儿就给您送来看看。”

马秀英道:“不急。先带我看看标儿的房间。”

虽然老朱同志不久前刚说过要朱标和他一起睡,但这并不代表朱标会没有自己的地方住,凭朱元璋现在的势力和财力,在这处宅院里,朱标拥有好几个屋子并不是稀奇的事。

李鲤把马秀英引过去,推开门,里面的房间不大不小,还放了一个小书柜,床垫、枕头、被子,都是挑着软的来,颜色也温和,每样东西都很不错。

朱标在后面不紧不慢得跟着,背着短手,好像老大爷游街,走走停停,虽然没在手里提着鸟笼子,但非常神似。

马秀英挽起袖子,用手一寸寸将床摸了摸,确定没什么刀片破布藏在里面,才放下心来,对李鲤道:“以后标儿睡觉时,你要亲自来铺床。”

“是。”李鲤记下,又指着不远处的小屋子道,“奴婢问过了,那里是大帅吩咐人准备的房间,说是个小厨房,供夫人下厨用的。”

马秀英笑道:“你以为他仔细,其实是想吃好的罢了。”

说这句话时,她的脸还有点红,嘴上在嫌弃,心里却忍不住开心,已是老夫老妻,能有这样的心思和感情,实在很不容易,相逢于乱世之中,走到今天这一步,朱元璋和马秀英对彼此都太重要了,那是一种心灵上的港湾。

不管朱元璋再纳多少妾,结发妻子也只有这一个。

这辈子也就这一个。

马秀英见朱标还在费力登那两节台前的石头楼梯,走过去把他抱起来,稳稳放到床上,温柔道:“标儿睡吧,醒了带你去见哥哥。”

小孩子本来就容易累,吃饱了就更想睡,马秀英替朱标脱了鞋,把被子往他身上一拉,哪怕朱标再不想睡,也抵抗不了床的魅力,好像磁铁碰见铁,吸在上面不能挣扎,意识逐渐沉了下去,进入完整的睡眠。

再睁眼时,天色又有些暗了,马秀英拿着针线,在窗下的光中补衣服,还没发现他醒了。

“娘。”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见朱标已经在自己穿鞋子,马秀英也就不过去帮忙,坐在椅子上带着笑意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