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被伤了面子的项羽却未发怒,甚至连声都不
曾吱,只猛然站起身来,闷头朝外走。
范增并未起身去追 他追随项羽数载,大致也熟悉了对方的脾气。项羽性子
虽是出了名的暴烈,但鲜少对臣下动怒,大多时候都彬彬有礼,更不至于为献策的话难听便进行施惩。
他听得实在心
里烦躁,不知如何决策时,都会骑上乌骓去城外策马狂奔一阵,发泄满腔怒气。
吕布却不知项羽要骑马解压了,只当
项羽不愿接受项伯吃里扒外的事实,有意蒙混过去。
他可还有第二个陷阱等着项伯去踩,叫他辨无可辨,哪肯让项羽
逃避,二话不说就跟了出去。
只见项羽微敛英目,以右手食指、拇指抵住薄唇,气一提,便呼出一记悠长悦耳的口哨
。
吕布不由瞪大了眼。
未等多久,一身黑毛油光水滑的乌骓,便雄赳赳气昂昂地踏着雪蹄,“哒哒哒”地跑来了
。
项羽在原地静候片刻,待乌骓近在跟前时,就要按住马背,翻身上马。
孰料刚还一脸傲气的乌骓,一瞅见在旁
站着的做贼心虚的吕布后,顿时眼睛一亮。
它毫不犹豫地撇下随时都能见着的主人、亲昵地对着吕布蹭了上去,舌头
一伸,就要似上次那样去舔吕布的脸。
项羽:“…………”
被乌骓热情地以口水洗脸的吕布,木然站着。
天
不怕地不怕的他,在瞥见连当初楚王毙命身前、都未面露震惊的项羽面上破天荒地写着‘吃惊’二字时,心里罕有地一凉
。
他娘的……明明只是一时见猎心喜,偷骑了会儿别人的宝马,咋跟睡了对方婆娘似的叫他心虚得紧?
第17章
出
乎吕布意料的是,项羽在诧异过后,非但未因遭爱马冷落而勃然大怒,只在敛了面上的吃惊后,若无其事地在铁了心要亲
近吕布的乌骓马颈上揉了揉。
一贯神色冷峻的面皮破天荒地柔和几分,线条冷硬的唇角微微弯起一丝弧度,他以一种
吕布从未听过的、称得上饶有兴致的口吻道:“乌骓脾性可傲得很,奉先是如何驯服它的?”
须知项羽是既傲又闷的
脾气,又大约有着贵族必具的良好修养,除了偶尔因骄傲受创、勃然大怒外,大多时候,都是一座比韩信还爱板着脸沉默
的冰山。
莫说是跟着他混的日子极短、满打满算也就大半个月的吕布了,哪怕是其亲叔父项伯、亚父范增,也几乎未
见过他露出微笑的模样。
吕布虽不知项羽的和颜悦色简直数载难逢,单是见多了这憨王平日的故作冷肃,乍见其态度
变得春风暖人,顿感亲眼看着积聚了千年霜雪的冰山缓缓消融的稀罕。
见项羽大度、丝毫没怪罪的意思,又想着自己
身上还有个杀楚王的大功未赏,吕布刚那股因偷骑人爱驹的心虚气短,就一下被轻松从容给盖过了。
吕布随手捏了捏
乌骓的耳朵,厚颜无耻地回道:“许是乌骓天生机灵,识得英雄。”
话音刚落,他就因下手没轻没重,捏痛了原本真
心讨好他的乌骓,登将乌骓气得甩头挣脱,毫无留恋地窜回项羽身边去了。
吕布瞬间臭了脸。
才刚夸它!这臭脾
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