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2)

也许是这样的首饰太亲密了,容易令人误会。缪存见骆远鹤迟迟不收,故意用那种古灵精怪的小聪明说:“你不喜欢也没关系,反正我已经送出去了,你可以放吃柜子里吃灰。”

“喜欢。”骆远鹤接过礼物,将红绳拆下,捋起一点袖子。

“我教你。”

缪存上前一步,为他打开手镯的搭扣。路灯的昏芒照着镯子内壁,骆远鹤看到了里面的刻字。

“mm是什么。”他这样漫不经心地问。

“你猜。”

“妹妹。”

“…… ”

“妈妈。”

缪存停下动作,咬了一点唇不太爽地看着他。

骆远鹤这才笑了一下,“缪缪。”

“奇思妙想的妙,祝你每一天都有奇妙的际遇。”缪存这样说着,搭扣轻响,他为骆远鹤戴好,又垂眸欣赏了片刻,“好看。”

“这个呢?”骆远鹤的修长两指夹着红绳。

“你给我,我帮你扔。”缪存找着理由,怕骆远鹤真的把妈妈的红绳扔到垃圾桶里。

“我说,这个怎么系?”

缪存没有和他说过有关红绳和妈妈的事情,这些故事原本想留给他去西双版纳时再说的,但最终却是说给了骆明翰。

但骆远鹤并不迟钝,知道缪存一年四季红绳不离身,想必代表着很重要的心意。

眼眶莫名觉得一热,酸涩得令缪存眨了眨眼。他呵着气笑了一声:“这个你也要?这个不值钱的。”虽然这么说,但已经接过了绳子,在骆远鹤的手腕上比着打起了结。

很复杂的手法,骆远鹤从头看到尾,发现学不会。

“你这样,洗澡时不就不能摘了吗?”

“没关系,等到褪色了或者不喜欢不想要了,就直接剪断就好,”缪存仰起脸,很浅地笑了一下,“只要戴过就够了。”

到酒店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骆远鹤一直送他回了房间,说了晚安。缪存困得哈欠连天,又心心念念着明天白天的卢浮宫,跟前台要了morning call,把早就没电关机了的手机充上电,就毫无负担地睡了过去。

宿醉的人嗜睡,但骆明翰很早就清醒了。脑中一个闪念划过,想,缪存应该已经给他回信息了, 这个念头如闪电,将他瞬间激醒。

头痛欲裂地从床头柜上摸到手机,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在海一般的生日祝福里找着缪存的对话框 没有红点。

已经被淹没到了最底下。

骆明翰闭了闭眼,精于计算的聪明大脑设想了千万种可能,都无法找到缪存玩失踪的答案。

好在是,像他这样的人,任何情绪都是有阈值有天花板的,且不会无止境地把自己的心力耗费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首先,他肯定买了礼物,肯定要送。

其次,既然如此,他今天一定会出现。

最后,只要他会出现,那么昨天直到现在的缺席就都不重要。

既然如此,那么他内心当下激烈的内耗就没有意义,只不过是徒增烦恼。

想清这一切不过是起床冲个热水澡的功夫,滚烫的花洒下,他双手抹了把脸,再度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冷静深沉自持的模样。

吃早餐时刚过八点,他算了下时间,法国是凌晨一点,以骆远鹤见了鬼的作息应该还没睡。

遂拨了视频过去。

骆远鹤刚停好了车,还没上楼,见是骆明翰,索性在楼下站了会儿。

“这么晚还在外面,跟同事一起庆祝?”

“没有,”骆远鹤抽着烟,笑了笑,“陪一个小朋友在蒙马特卖画卖到了半夜。”

“哪个小朋友?”骆明翰想了想,“上次你想让我照顾的那个学生?”

“嗯,你也见过他小时候的。”

骆明翰心里早有直觉,这次终于对上号:“果然是他,他跑到法国给你过生日?”

骆远鹤低头笑了一声,“嗯。”

这笑刺眼还扎心,骆明翰一杯咖啡喝出了涮锅水的味道。同样是过生日,怎么他那边就有人不远万里漂洋过海,他这边却跟个孤寡老人一样?

“骆远鹤,”他眯了眯眼,口吻严厉而带着警告的意味,“你别给我搞事。”

骆远鹤把烟在垃圾桶上捻灭,笑意敛去:“你别管。”

左手起落间,腕沿银色光芒一闪,一条红绳跟着一现,又很快地因为他的动作而隐没回了袖口。

很眼熟,但骆明翰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又疑心自己看错了。

骆远鹤扔下烟蒂,有心转换话题,便问:“你生日怎么样?昨晚上有聚吗?”

骆明翰冷冰冰地说:“不怎么样。”

骆远鹤是有鞋的没法跟光脚的感同身受,懒洋洋笑道:“三十岁的第一天,盼点儿好的。”

“这次可能栽了。”骆明翰放下咖啡,掌根抵着额头,自嘲地笑了笑:“昨天一整天都坐立不安的,今天回头想想,把我自己都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