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三门 有更新 4224 字 8天前

我讪讪躲避云拂的视线,一边翻柏潜的营业内容,一边没什么底气的解释道:“演员嘛,要少出现在公众视野,远离粉丝生活,才能保持神秘感嘛。”

柏潜的微博大多是他接的广告,推销衣服,书模,手模,还有自拍,偶尔还出写真集做公益。微博热度不高,平均每条微博评论数五六百不等,单条微博点赞不超过三千。

其中最热的那条微博,是和一位女模特的亲密合影,时间定位于去年八月份,两人因为这张合影还传了绯闻。

我把这张合影放大给云拂看,问她:“暧昧吗?”

云拂趁势把我手机缴了,稀奇道:“暧不暧昧和你有关系吗?也就七十天的同事,你管人家那么多!”

我想着云拂说的在理,便没再多问。

第4章 -没了那身桐花香,他就只是爱营业的柏潜。

姜瑜因为父母都是在飞机上出事的,对飞机有了抵触,于是选择高铁出行苏州。

这场外景就是拍姜瑜从苏州高铁站出站,一个长镜头一气呵成,补两个脸部特写。北京进站戏份,及高铁车内的场景,统筹的意思是到中后期去北京连贯拍。

“《青桐深》三场一镜一次!action!”

我拉着二十八寸灰色行李箱缓步往出站口走去,背包里是姜瑜父母的骨灰。

我的眼神表现空洞,仿佛眼里都是这些行走的群演,又像是姜瑜谁也没看。

“滴!”

出站口的闸道开了,苏州本土的乡音充斥在耳边,我烦闷地皱了下眉,像条疲累的鱼,翻着鱼肚蹿过到处是阻碍的河道。

“卡!”费三行喊停,“长镜头过了!”

我从沉浸式的哀痛中缓缓剥离自己,但费三行下一句又不满意道:“化妆师!把他脸上的妆再处理一下,太干净了!”

化妆师带着工具上前,费三行盯着监视器,拿着喇叭冲我道:“竟容,皱眉那个表情,补个特写!”

我点头对他示意,怕离太远听不到,又加了个手势。

扪心自问,我喜欢演戏,也是个好摆弄的演员。

但我这一摆弄,就把收工时间拖后了几十分钟。七点多的苏州,光线已经不符合剧本要求,但是再拍一天又拖剧组经费,整个剧组的人耗在一起等待费三行最后的决断。

梁萍见费三行一直有些不忍放弃,建议道:“我看这几个镜头的表现力出路不大,要不先带回去看看后期能不能想办法。我们先拍后面的剧情,节省时间就是节省成本,到情节连贯了再来补这些瑕疵。”

我对费三行有些了解,他不是没有才华的人,广电那边也有关系,之所以他拍的喜剧片观众不买账,皆因他的笑点太尬。比如他拍的《风在左边》,女主被橘子噎了的那幕,他的镜头只重于“噎”,“噎”的很真实,女主的脸都要凹进去了,可别人看到这幕只会觉得难受不会觉得好笑。网上不是没有影评人评价费三行的通病,可大概是言辞过于激烈,常常带着“批斗”的意味,费三行又因为丹田处的才华,骄傲得估计根本听不进去。

我原本以为费三行还会坚持明天再拍,但是他妥协了,还说了一句让我相当费解的一句话:“那就听梁编的吧。”

梁萍凭什么?她就一个新人编剧!这种情况下让编剧改剧本,都是有可能的,但梁萍绝口不提,还开口就把费三行这样执拗的人劝住了。

我想不明白这个问题,但回去时我们坐的是剧组的房车,费三行和梁萍,及其他主要工作人员都在,我不好问云拂。

直到下车进酒店,和其他人道别后,回房间我第一句话就是问云拂:“费三行和梁萍该不是有一腿吧?”

云拂狐疑地看着我:“这你都看出来了?”

我皱眉拿了瓶水猛地灌了一口,心中的郁结怎么都解不开:“费三行不是有老婆?”

云拂突然叹了口气,拍我的肩膀说:“竟容,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是棠敏呢?”

我心中一痛,她又继续以毒攻毒:“费三行会给梁萍面子,仅仅是因为她是梁园之的私生女。娱乐圈没有挖不到的秘密,梁园之虽没带梁萍认祖归宗,但她终归姓梁。编导圈就这么大,费三行会看在梁园之的份上,也正常。倒是你,”云拂停顿了一下,用食指点我的额头:“一天之内,先是怀疑柏潜靠不正当途径上位,现在又是说费三行和梁萍不清不楚,竟容,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清醒!”

这个问题我没有办法回答她,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索性闭了嘴。

云拂没有再继续那个话题,转而和我提起柏潜,“你对柏潜也别太过了,费三行和梁萍看在眼里不说你,主要是想靠你戏外对他的压迫来演前面戏份的感觉。柏潜模特出身没演技,你这样对他来讲是好,但也别过犹不及了,免得以后他记恨你!”

我无所谓道:“我怕他记恨?恨我的人那么多,轮得到他?”

云拂一脸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我出去给你买晚饭。”

云拂走后,我百无聊赖地坐在床上刷微博。微博页面还是我手机被收缴之前的样子,只是柏潜又发了一条营业微博。

@ 柏潜bq:库存图,也不知道兜兜现在还掉毛吗?【图片x3】

发博时间是在半个小时前,图片是三张金毛犬。

我放大那只叫兜兜的狗看了看,不由腹诽:云拂不是说他穷得要饿死了,怎么还有闲钱养狗?

我放闲的状态很快就没了,因为云拂马上就回来了。我起身去给她开门,但门外站的是我意料之外的柏潜。

柏潜比了比手上的外食包装袋,“树老师,你吃晚饭了吗?这是我刚才出去多买的一份刀鱼馄饨,说是苏州特产,你尝尝?”

我看了下走廊,见没人就把他放进来了。

如果不是他穿着浴袍给我送晚饭的画面太诡异,我也不至于和同性避嫌,但想想这部戏的题材,又觉得很有必要同他长话短说。

我凑过去接他手上的东西,问他:“你住哪?这样就出来了。”他看起来就是刚洗过澡匆忙出来的样子,身上也没了熏了我一天的香水味。

“就在你隔壁,所以我听到你开关门的声音,才知道你收工回来了。”柏潜把袋子往我手上怼:“树老师趁热吃,我就先回去了。”说着他看起来很不好意思:“我的表演课要开始了,还有,谢谢树老师今天教我演戏!”

我看着他脚步凌乱的背影,叫住他:“小孩!”

他很礼貌地转过身听我说话,我告诉他:“邵飞是演出来的,不是用香水就能糊弄好的。”

柏潜如我所想的聪明,立刻就听出了我的言外之意,他向我鞠了一躬,道:“谢谢前辈指点!可能在您看来表演是艺术,但在我这里,它就是一份谋生的工作。我的确在试镜时用香夺了先机,可我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错。试镜了三百多号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邵飞身上的香味,错的是我吗?我错就错在自己没演技,耽误您的拍摄时间了,真抱歉!”

我听他的话很刺耳,隐约觉得他在阴阳怪气,但接下来他又一改刚才不卑不亢的态度,红着耳朵对我说:“但是我不会放弃的,我现在每天都会学两三个小时的表演课,希望能……争取不再拖您的后腿。”

我摸着手心还发热的食盒,勉强道:“别只会说。”

见他低了头,我又把自己隐秘的自尊拿出来晒晒:“以后别叫我前辈,我不喜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