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潜还未做出任何反应,被冻了一晚上的身体猝不及防就被一个软绵绵的小东西抱住了。
他低下头一看,小柏庭胖胖的小手抱住他的腿,眼底仿佛倒映着满场的星光,奶声奶气地说:“daddy,you're great!”
柏潜掩去眼角的湿意,随手把手上的奖杯递给前妻,弯腰把女儿抱起来,闭上眼睛碰了碰公主今天漂亮的发型,他心里说:“you're great too,my angel.”
冻得僵硬发虚的内脏突然像是通了电,暖得柏潜身上要发大水。
身后的镁光灯霎时让柏潜的魂魄归位。他急切地想离开这里,抱着他的全世界,离开这个人满为患的角落。
2.柏潜咽下三片白色药片,坐回沙发上继续看剧本。剧本上没有任何标注,他忘记了这是第二次还是第三次看这页。
私人的手机号响了。这个号码至今只有三个联系人。一个是郑鸢,一个是家里的座机号。
另一个来自纽约的金融街。
柏潜按了按眉心,拿起手机站到阳台上。窗帘扫过他的脸颊,寒风冷得他牙齿打颤,耳边的声音在沉默了一分钟左右才开口:“哥,恭喜你。”
柏潜咬住舌尖,直至舔到了血腥味儿才松开,他冷淡地应道:“嗯。钱够吗?”
聊天到了死局。柏恒笑出了声,他哽咽道:“哥哥,你永远都最知道怎么样让我死心。”
柏潜仰起头,黑夜里没人能见到他的眼泪。
柏恒在电话里哭了一会儿,最后像是用了很大的忍耐力才能把一句话说全:“哥,你当年一口咬定树竟容只是在演戏,不愿意相信他和我一样喜欢你……”
“柏恒、”柏潜带了丝重音阻止他继续往下说。
在哥哥身上吃了很多亏的柏恒一秒投降:“好,我不说你不想听的话了。”
“我只问你哥哥,”柏恒的声音听来有一丝颤抖,柏潜从艺多年怎么会听不出来,但他选择了纵容。
“既然你是直男,又为什么跟随另一个直男的脚步?这是你们直男之间的胜负欲吗?是我理解不了吗哥哥?”
柏潜没有说话。
得不到回答的柏恒又害怕又崩溃,他失控地质问道:“你是直男你为什么要离婚?!”
冷意直达柏潜心口,这次他没有回避,小声地对着风说道:“因为,我有愧。”
3.兜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那天,郑鸢没有给远在伦敦拍戏的柏潜打电话。
小柏庭一边掉着金豆子,一边摸着金毛的脑袋,打着哭嗝说:“妈妈,让爸爸回来看看兜兜吧。兜兜最喜欢爸爸了。”
郑鸢把哭得脏兮兮的女儿抱进怀里,哑着声说:“庭庭,答应妈妈一件事。如果爸爸拍戏回来问起兜兜,你就告诉他,说妈妈把小狗送给小区里没有人陪伴的老奶奶养了,好吗?”
小柏庭捏着妈妈的衣袖似懂非懂道:“这样,爸爸就可以不像庭庭现在那么难过吗?”
“是的,庭庭真聪明。”
“好呀,那就不告诉爸爸真相啦。”
第62章 -社死。
《我在时间的长河与你共赴》是部爱情喜剧片,讲述了男女主之间违背人伦跨越生死的畸形爱恋。
女主苏菲亚出生在科尔马一个单亲租户家庭,男主莱西是个刚破产的破落户。电影的开头莱西提着行李箱到苏菲亚家里投宿,苏菲亚的母亲佐昂以424欧每月和莱西签了半年的合同。
苏菲亚对于这位每月少交176欧房租的租客心生不满,但母亲对这位意欲东山再起的绅士很有好感,感受到母亲春心荡漾的苏菲亚心里由不满升级为敌意。为了让莱西主动退租,苏菲亚开始了一些不痛不痒的针对。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子过了两个月,母亲突然和苏菲亚提出想再婚。而母亲再婚的对象,就是莱西。
苏菲亚用任何她可以想到的方法去反抗,但反抗无效,莱西和母亲结婚了。莱西如苏菲亚所愿退了租,带着他的行李箱住进了这对孤女寡母的家。苏菲亚看着莱西和母亲同进同出很难受,但她已经没有立场去为难这个便宜继父了,于是只好远离。
苏菲亚在家里躲了莱西两个星期后,在母亲外出留宿的一天,莱西敲响了苏菲亚的房门。
莱西进了苏菲亚的房门,他们竭力忍耐的关系终于破裂。莱西向苏菲亚表达这段日子的沮丧,在苏菲亚的耳边诉说爱语,他亲吻了苏菲亚的嘴唇。苏菲亚挣扎不得,在莱西的柔情攻势下,被迫承认了自己的心意。然而这会儿的心意相通已经迟了,两人现在的社会关系融不下这份后知后觉的爱情。
苏菲亚心痛不已,莱西向她保证等佐昂回来就离婚,苏菲亚摇头拒绝。
影片进度条即将过半,迎来了第一个反转。佐昂第二天在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迎面而来的大巴碾碎了她的骨头,当场死亡。
年仅17岁的苏菲亚只能跟着40岁的继父生活。莱西尽力抚养着苏菲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也不逼迫她做任何事。原本这样的日子还要继续很长,但苏菲亚被录取的大学不在科尔马。她离开了那个只有继父的家,在巴黎开始了新的生活。她有充实富余的校园生活,正常的人际交往,那个留在科尔马独居的男人渐渐被她淡忘。她在这样正常的轨迹里忘了形,接受了一个长相比继父年轻的新面孔。而莱西还在为一筹莫展的事业奔忙,省吃俭用给苏菲亚凑学费和生活费。
科尔马的生意越来越难做,莱西快撑不下去了。他买了一张车票巴黎,被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城市晃花了眼。因为打车费很贵,莱西只好租了一辆自行车骑去苏菲亚的学校。然而他在校门口没有见到清纯腼腆的苏菲亚,只看到一个衣着性感暴露化着大浓妆涂着亮片指甲油的都市女郎,那是他等了两个小时的苏菲亚。而校门口的大街上,苏菲亚的手还不顾廉耻地摸在男伴的裆部。
莱西很失望,他回到科尔马后给苏菲亚的生活费减了一半,可他等了两个月,苏菲亚也没有和他要钱。这样拧巴的日子没有过多久,苏菲亚辍学回了科尔马。带着她肚子里不到两周的孩子。
“我要结婚了,莱西。”她这样通知他,手掌抚摸着完全还看不出来的孕妇,“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
苏菲亚回来没几天,男方带着礼金和父母来见莱西。莱西一眼就看出,男人和他在校门口看到的不是同一个。
男方父母说亲时面面周到,像是排练过一般。莱西咽下心中苦涩,点了头。
孩子哇哇哭出来时,苏菲亚抓着莱西的衣角,希望他能为孩子取个名字。
“男孩儿,就叫夏蒂尼吧。”莱西看了一眼婴儿,脱口而出道。
苏菲亚有了自己的家庭,莱西在科尔马没有了牵挂。他收拾好了包裹行李,想瞒着所有人离开。然而却在苏菲亚落下的药品里,察觉到了蹊跷。
那是一瓶抗癌药。
苏菲亚还是隔一周带夏蒂尼来科尔马,不和莱西深入交谈,也不留宿,好像就是来蹭个饭就回去。莱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被病魔折磨的苏菲亚,直到她来不了科尔马,直到她被关进了医院。医生说患者的病史已经两年了,现在是急性恶化阶段,肿瘤越来越大,已经要压迫心脏外的血管了。
莱西看着没几个月大的夏蒂尼,做了一个要以终生为代价的决定。他不顾所有人的劝阻,把苏菲亚和夏蒂尼接回了科尔马的家悉心照料。可惜夏蒂尼还没有满一周岁,苏菲亚就从梦中病逝了。
她睡觉前还和莱西说:“谢谢你接我回来,这是我一生中最自得快乐的日子,谢谢你,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