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内的事情他都有所耳闻 叶孤城与赵决明过招,两人都受了伤 可看赵决明行动自如的模样,应当只是三人成虎罢了。
他放下心来,以“小李”的身份同赵决明聊了几句,少年出言告辞,衣袂飘飘,洒然离去。
司空摘星揣着钱袋,与赵决明背道而行。
赵桓告别小李,便继续往神通侯府而去。
他这些天多方查探,已大致知晓了南王的计划。
月圆之夜,亦是南王谋反的之夜。
皇宫中的太子不必担心,傀儡不会死,更别提他如今已经知道了南王的计划,自然不会给南王世子代替太子的机会。
唯一需要担心的便是那日需万无一失地挫败南王的谋划。
诸葛太傅历经三朝,南王谋反一事虽大,但以其手下的能人大约也能治住南王的人 以防万一,赵桓也有考虑向王前辈借些药粉 即使胜之不武,那也是胜了。
神通侯府,大门两侧各站着一位守卫,两人皆是神色肃穆,兢兢业业。
方小侯爷为人亲和,却也是个十分认真的人,十分厌恶玩忽职守之人,因而他们并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道绛红色身影裹挟着秋风在神通候府前停下,绛衣少年理了理衣裳,在二人谨慎的目光中踏上前来。
“在下赵决明,前来拜访方侯爷。”
少年拱手道。
他们自看清少年的衣着打扮时便猜测此人极有可能是赵决明,听他报上身份,除了有种果然如此的大悟,还有些为难。
有一位守卫率先开口,道:“侯爷现今不在府中。”
他说完这句话,便又闭紧了嘴。
赵决明似乎一愣,随后道:“我来的不太巧,那待日后侯爷有空,我再登门拜访。”
绛衣剑客来时匆匆,去时却慢了一些,似乎因未见到方应看而十分沮丧。
两名守卫望着他的背影,猜对方登门的缘由,正想着,少年脚步一顿,又飞快地运气掠远,身影在澄空下消失不见。
方应看不在神通候府,他在皇宫。
今日早朝结束之后,方应看便卡着点求见官家。
皇宫宽阔,赵佶摸鱼摸得正高兴,传话人便带来了方应看求见的消息,他赶在方应看至书房前多添了几笔,此刻才舍得收拾好物品。
整好以暇,赵佶看向年轻的小侯爷,他以为对方会如往常一般舌灿莲花,然而方小侯爷神色犹豫,略带挣扎之色,全然没有以往天真无邪的模样。
赵佶:……
他忽然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方小侯爷也许要说件大事。
方应看似乎终于下定决心,道:“官家,臣有要事禀报。”
赵佶轻轻颔首:“禀吧。”
方应看:“臣所禀之事与不久后的决战有关。”
赵佶:“……嗯。”
方应看观察着赵佶的表情,严肃道:“叶城主暗中向臣传了消息,他似乎处境艰难,捉襟见肘。”
赵佶:……
若非知晓那些重要之事只有寥寥数人了解,赵佶几乎要怀疑方应看暗中插派了人手在他们身侧。
不过这也不无可能。
赵佶神色莫测,没有插话,耐心地等方应看继续往下说。
方应看询问赵佶可否知晓叶孤城与赵决明过招的事,后者颔首,前者便将他说那番话的缘由缓缓道来。
当日叶孤城与赵决明过招,前者回程时于路上偶遇方应看,彼时方应看因叶孤城白衣带血而惊异,便多问了几句。
叶孤城向来冷淡,听到方应看的询问时甚至未曾驻足。方应看虽然有些失落,却并未放在心上,然而叶孤城身影消失之后,方应看瞧见地上有一片染血的白布。
“白布上书血字「囚」,臣纠结多日,觉得需要向官家您禀报一声。”
方应看诚恳道,神色间略有忐忑。
“囚”寓意拘束受困,叶孤城是南王世子之师,南王府的座上宾,在汴京城中怎会是个“囚徒”?
再往深处想,便会想到一些不得了的事情。
也难怪方应看禀报之前会显得如此挣扎。
他既怕想错了,却又怕错过了叶孤城的求助。
赵佶若有所思,轻轻道:“你有心了。”
方应看打量着他的神情,并未看到自己想要的痕迹。
这有些奇怪。
官家也许早有准备,或许已经有了线索 譬如那位满是破绽极为爱财的张近侍。
方应看心念电转,心中感叹官家似乎愈发深藏不露,面上神情却更显得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