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与朱仔发生口角的那名驭兽修士见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嘲笑道:“你呀,就是太年轻了,要是上了战场,够你吐个三天三夜了。”
他抹抹嘴角懒得反驳,抬眼对一心大师说:“大鲵已经逃了,我们该如何是好?”
“因果循环,皆有定数。”一心大师双手合十,声音平淡如水。
第18章 白狐
下了咸山天已光亮,一心大师把大鲵事件原由告知了邵咸城中各族长老,另嘱咐邵咸城中染病的百姓白日不可见光,那些黑纱帷帽是无用的,必须待在关好门窗的屋里,又制了祛烂肉死肉的膏药让病人每日擦拭伤口,再加上严格避日,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那些溃烂严重的人,注定是要留下疤痕了。
重中之重是以后谁人都不能再进咸山抓鲵。
邵咸城的人如释重负,别说是不抓鲵,就是终生吃素他们也愿意,谁也不想就这么溃烂致死。自入冬以来便沉浸在痛苦之中的邵咸城终于热闹了起来,寒冬的夜,百姓敞开大门挂起红彤彤的灯笼,各族领着族人高高兴兴摆了十几桌酒菜,在明亮月光下推杯换盏,离除夕明明还剩十几日,今夜邵咸城的气氛却似正过着除夕团圆夜。
李若庭师徒自然是受了邀,他随便吃了两口留下朱仔在那狼吞虎咽,问了一心大师的住处,独自走上了邵咸城的大街。
大伙现在知道了溃烂不是传染病,夜里索性也不戴帷帽,让自己的伤口敞亮透气,反正大部人都有,谁也不嫌谁难看,几个小孩儿笑得咯咯响你追我跑,一个女孩撞在李若庭身上,李若庭连忙扶起来一看,女孩下巴烂了些,朝他甜甜一笑蹦蹦跳跳地跑了。
他颇有触动,回过神来也忍不住勾起嘴角。
“施主?”
他回头,一心大师站在不远处,寒风鼓动陈旧僧袍,正双手合十面带微笑注视着他,身后还跟了几个嬉闹的孩童扯着僧袍衣角。
他眼睛一亮,缓缓笑开了:“大师!我请您喝茶啊!”
两人寻了个幽静茶楼,对面坐下。一心大师开口谈起邵咸城的百姓,应是再也不会食鲵了,大鲵虽未开杀戒,心中却怨憎太深犯了大错,任由它在咸山反省,才是真正解了它的苦,若是轻易给它医治好了,开了灵识的大鲵恐怕下次还要再犯,溃烂之痛换它子孙平安,它心里明白才会安生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