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是个好相处的,但凡有人找他,他都是笑脸相迎。
冷冰冰,年纪不大的学生子尧总是找他,两人站在一起,话也说不上几句,林公子性子好,总是乐呵呵地来,客客气气地走。
现在,林公子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怎么就稀里糊涂摔子尧兄怀里了。
好端端的木梯,怎么就摇晃了。
“你来抄书吗?”林公子稀里糊涂靠在他怀里问。
子尧摇头:“我找你。”
“这个时辰?”林公子望窗外,学生们应当还在上课,子尧这是又逃学了。
子尧面不改色:“去酒楼喝酒。”
林公子从他怀里跳下了地,整了整自己的丝绸衣袍,他常年穿月牙色,衬得他人白皙又洁净。
“老地方?”林公子扬起笑脸问子尧。
子尧比他高出半个头,体格也比他健壮一些,这件事让年纪比人大四岁有余的林公子十分郁闷。
两人常去江边的清风酒楼,临江窗边对坐,赏着江面如叶小船,品一壶清风酒楼里的葡萄酒,悠闲自在。
总体来说,林公子还是挺享受和子尧待在一处的,至少子尧不会笑话自己这个年纪还未娶妻,也不会笑话他慎之又慎是傻瓜行径。
娶妻这事,在他们这群贵族弟子看来,是父亲说娶谁,就要娶谁的。
林公子想到此事,昂头闷下一口酒,天气热了,他扯开衣襟,往汗津津的脖子里扇风。
子尧端起一杯酒,鼻尖除了香甜的酒气,还闻见了林公子扇过来的香气,那是二十几年佩戴香囊,里外衣料都用上好香料熏过才有的香气。
这味道不似女子,有着林公子身上独有的气味。
子尧垂着眼眸,用余光不动声色打量两颊绯红的林公子,尖尖的喉结滚动一下,一口甜腻的葡萄酒入腹,点着了腹中暗火。
“我爹近来让我带礼去替他拜访余太傅。”林公子皱起眉头,模样忧愁。
子尧右手把玩着小巧的酒杯,酒杯在他指尖转了好几个圈,他才开口,冷冷清清道:“别去。”
“子尧兄,为何?”林公子前倾身子,挑起眉问他。
子尧轻轻放下酒杯,往后靠在椅背上与他拉开距离,望向窗外道:“余太傅有个女儿,上月满了十六。”
林公子不明白,从自己的位置挪到子尧身旁,支起下巴问:“那又如何?”
“你去了,就是提亲。”子尧转过脸来,眼神幽幽的,轻飘飘来一句:“你是想娶一个没见过的女子,还是去提亲了又反悔让你爹没面子?”
林公子恍然大悟,拱起手笑道:“多谢子尧兄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