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坦荡,又有强烈的询问意味。
沈敬竹这才意识到这个动作有多不合适,指尖瞬间像是被抽了力气,颤抖着蜷缩几下,缓缓滑落。
他觉得事情莫名变得很荒唐,明明是自己主动松了手,可两种温度分开时,他感觉心脏被挖空了,没着没落地上下飘忽,仿佛对所有事物都提不起兴趣。
沈枫没再看他,站起身挥了挥手:“这边。”
沈敬竹扭头去看,这才发现严潜和陈樱已经进了店。严潜和以前没什么变化,而陈樱愈发明丽动人,小巧的脸上画着得体的淡妆,墨色的牛仔裤将她的双腿衬得修长笔直。
沈敬竹天马行空般乱想——只怕现在没人能认出她是沈枫嘴里那个“小胖妞”。
他跟着站起身,笑着打招呼:“姐,严潜哥,好久不见。”
当饭桌上的人数增加到四,气氛渐渐变得和谐欢快,只不过快餐店实在不是个叙旧的好场所,且不提杂乱的环境,就单单服务员灼热的催促凝视,都让四人有些吃不消。
最后在严潜的提议下,众人转战到隔壁的ktv。
本身也不是来唱歌娱乐的,陈樱干脆选了一页“必点金曲”,然后调开原唱,坐在沙发上侃大天儿。
老友会面无外是说说近况,聊聊这些年的心酸,像他们这种“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交情,还得夹杂着一些吹牛逼和吐槽。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开了个头,几人谈到金丝四合院的种种。
“咱们那场傻了吧唧的结拜,真是我人生的一大污点。”严潜说,“当初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搞这种封建迷信?”
陈樱提醒他:“那会儿以为小竹要搬家。”
“哦,对对对。”严潜喝了几瓶啤酒,现在多少有些上头,口不择言,“你那个傻逼爹做人真的不咋样,给季姨添了多少麻烦啊……”
他看向沈敬竹:“后来这事儿怎么解决的?”
沈敬竹抿着唇安静几秒,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压下心中对生父的厌恶,缓缓开口:“我妈联系上了他的太太,后来听说他太太发疯似的闹到公司,甚至说出离婚,这才打消他接我回去的念头。”
严潜轻轻叹口气:“人渣……”
沈敬竹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没说话。
沈枫看出他不愿意再继续这个话题,不动声色地说:“不过好在事情解决了,季姨也没再想搬家。”
“唉,我都不好意思提。”严潜尴尬地摸了下鼻子,笑说,“刚开始听到竹子要搬家,我蒙在被子里哭了好几个晚上。”
陈樱也笑:“我也是,不过我是和我妈抱头痛哭。”
几人便在这一时刻一起大笑,然后越笑,声音越走样。严潜抓起酒杯一饮而尽,喃喃:“可惜四合院后来还是解体了。”
陈樱垂下眸:“是啊,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家会是第一个搬离四合院的。”
沈敬竹瞬间就想起,96年年末的那场分离。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就好像只是睡了一觉,所有的事情都变了样。陈启明突然下了岗,又突然和霍红决定下海,小竹子还没搞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陈樱的身影便消失在四合院里。
提到“离别”这类词,大家都无可避免的心情低落。严潜搓了下指肚,从口袋里掏出烟,还未点上,就被陈樱制止:“别抽烟。”
“怎么。”严潜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