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我一直幻想着有一天,在这样的地方耕田、读书、喝山芋粥……万万想不到这一天来得那么快,快得没有成就感。实现这一切应该是极为遥远的事情,遥远得像是在城市的尽头才对。

第7章 7

从我的“尖顶磨房”到苏怀的家只需走三百米,走到一半的时候,我就听到从他的小洋楼里传来的唱机的音乐,是一首小甜甜布兰妮的歌《别让我最后知道》,我知道,这是苏怀老婆铃子的最爱。看来,有必要让她加入我们的反美大同盟。

“唱机声音小一点好不好,一个村子的人恐怕都被吵得睡不踏实了。”我一进到苏怀家那大红灯笼高高挂的客厅,就对铃子说。今天派对的女主人是她。

轮到铃子主持派对的时候,她总是打扮得像十八世纪巴黎沙龙里的贵妇人似的,除了白纱裙,头上还戴一顶软帽,软帽上还插一根长长的羽毛,迎来送往,从容不迫,特酸。

“你自己不能调一下吗?摆什么贵宾的派头……”铃子跟我却从不客气,更谈不上温良恭俭让了。我只好去摆弄他们家那台比拖拉机还要巨大的音响。

铁木儿居然早就来了,端坐在音响旁边,眯缝着眼睛仿佛正在跟布兰妮一起卡拉ok.

“你真是积极分子啊,比我来得还早。”我笑吟吟地说,“从前天离开我那,就一直没你的消息。来之前,怎么也不给我打个电话?”

“我愿来就来,凭什么要向你请示报告?”

没想到铁木儿会说出这么冷酷的话来,而瞪大的瞳仁也冰凉的吓人。

莫名其妙地碰了一鼻子灰,我好像一个人失落到孤零零的凄凉所在,简直手足无措了。

“在我的印象里,我好象没得罪你吧?”我磕磕巴巴地问道。我一紧张就磕巴。

铁木儿哼了一声,没言语。突然间,我们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大了,仿佛一个是在树枝上跳跃的小鸟,另一个是在沙滩上漫步的海豚,完全是截然相反的两种动物。

冷不丁的一阵闪光灯亮,不用说这肯定是彭哥。彭哥的照相机常年处于战备状态,抓起来就能拍,是他多年养成的职业病。

“别瞎拍了,版权所有,不容侵犯,又没经过我的同意。”我把一肚子的愤怒都给彭哥,这叫移情,大概是弗洛伊德说的。

彭哥夸张地上下打量我一番,像是打量一个外星人一样,然后,耸耸肩,抱着相机又去拍别的东西去了,譬如屏风后面的那块锥形的花岗石,据说是史前人打磨过的。苏怀一直引以为豪,见谁跟谁讲,这是有灵性的玩意。彭哥刚走开,圣虹姐走过来,拍拍我的后背,表示安慰,“我知道你为什么烦……”

“我烦,是因为我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狠狠地瞪了铁木儿一眼,对圣虹姐说。在这个小圈子里,圣虹姐是唯一一个跟我谈得来的人,我说的是推心置腹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