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讲就讲讲。”房三爷咳嗽了一声,爽快地说。
圣虹姐出来给大家续了一回茶,就又回到音乐间去了。今天她表现得很不错,对特别邀请来的当地客人,几乎可以说是关怀倍至,彬彬有礼。
“这个小媳妇挺周到的。”房三爷冲着圣虹姐的背影说。
我等着听他老人家的故事呢,所以就敷衍似的哼了两声,唯恐我一搭茬,他又把话题扯到别的地方去——上年纪的人都有这毛病。
“上一回讲到哪儿来着?我都忘了,人老,记性就差。”房三爷拍拍自己的后脑勺。
“讲到您当兵去了。”我提醒了一句。
“是啊,我是当了兵,不过当的不是八路军,是国民党兵,那时侯,也不懂个啥,只要是打鬼子就成。随着队伍到了黄河边上,干了几场大仗,负了一点皮肉伤,就算立了功,提拔成了连长。”房三爷说的太简单,简单得不太过瘾。
“危险不?”我问。
“那还能不危险,有一回,半夜三更偷袭一个坦克师,匍匐着过垄沟时,正巧赶上一个鬼子撒尿,尿了我一身,我抬手就是一枪,把他送上了西天,这下子,可惹了祸了。”
“咋的啦?”
“暴露目标了呗。”
“挨整了吧?”
“可不,团长说,要么你把鬼子的火力给端了,要么就让我把你给崩了。”
“那么说,您一个人把火力点端了?”
“那是,军中无戏言,谁违反军令谁挨枪子,不去能行。我驮着炸药包,连滚带爬,也算我命大,那么密集的炮火,愣是没伤了我。”房三爷嘿嘿笑了说,“末了,还是让我把火力点炸掉了。爆炸声响起来能把人震个跟头,后来,我的耳朵聋了半年,总是嗡嗡叫唤。”
“您那会儿多大了?”
“不到二十岁。”
“难道不害怕吗?”
“怕有屁用,硬着头皮上呗。两年下来,我原来那个连的兄弟,只活了仨人,其余全他娘的毁了。”
“您是怎么当上团长的?”
“嗨,就那么一回事。”房三爷摸出来烟荷包,我赶紧递给他一支烟。
“详细地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