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是个光棍汉,没什么负担,夜班就由我来值。”
圣虹姐第一个反对:“那怎么成,夜班最是煎熬,不能全推给你一个人,实行轮流制。”
彭哥逗我说:“再说,你正是成长发育的时候,别累着你。”
由于我的坚持,第一个夜班还是叫我来值。那天夜里,我一宿没阖眼,一直跟医生探讨阑尾炎的危险性,医生是一个几乎跟我年龄相当的女人,她对我说,在她做过的手术中,阑尾炎是最小不过的手术了。她这么一说,真的让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漫漫长夜,枯坐,实在是一件饱受折磨的事情,我后悔我没带一本书来,如果那样的话,就不会那么枯燥了。
天刚麻麻亮,我就给苏怀拨了一个电话,让他来时顺便捎一本书,因为,今天的早餐轮到他来送。
苏怀的动作还真快,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两手各提溜着一个保温壶,我要的书就揣在他的裤兜里。
“原田怎么样了?”他问。
我说:“睡得跟一头猪似的,中间醒了一回,喊了几句‘启禀万岁’,就又睡了。”
苏怀说:“能稳稳当当地睡上几天,也是让人羡慕的一件事。”
我见他挂着的是一副殉道者的面孔。
“怎么,你最近睡得不好吗?”我一边喝着苏怀送来的热牛奶,一边关切地问道。
“何止是睡得不好,常常是彻夜难眠,一宿一宿地阖不上眼睛。”苏怀沉重地跌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双手不住地揉着两侧的太阳穴。
“有什么事吗?”我问。
“没……”苏怀一个劲地摇头,显然没打算告诉我。
“咱哥们儿连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吗?想开一点,就曲径通幽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的话有那么一种四海为家的海阔天空的意味,无非是为了劝慰他。
苏怀仿佛怀着一种说不出的沉重,说道:“我真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有像你一样,晚一点结婚或者是不结婚。”苏怀颓然地说。
“你他妈的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吞吞吐吐的了?”我质问他。
这时候,原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