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乱蹬被子,听见没?” 季维知替他掖好被角。
这么跟年长者训话特别爽,季维知开心得差点跳起来。
“你也有今天。” 季维知幸灾乐祸,一会儿要盛绥穿睡衣,一会儿给他灌热水,就跟自己是长辈似的。
等过完瘾了,季维知倒杯清茶放床头柜,还找饭店要了碗小米粥,放温水里浸着。
“你自个睡会吧。马上闭寝了,我得赶紧走。” 季维知折腾完,一身汗,气喘吁吁地说,“还有别的事儿没?”
床上人呼吸沉稳,似是已经睡着。
季维知又确认过他并无大碍,这才准备离开。
这时,盛绥忽然翻了个身,声音低低的,很有磁性,又带着一丝无奈的期许。
以至于季维知一时不知他这是醉着还是醒着,抑或是梦里,还是现实里?
“清安……” 盛绥合着眼,一遍一遍地喊这两个字。
季维知脚步一顿,回头,眼神里五味杂陈。
仅用一个称呼,俩人的身份又换回来。
季维知到底是少活九年,连这点程度的撩摆都招架不住,仅一句 “清安” 就失了阵脚。
夜色让男人的眉眼柔和不少,加上醉酒后的酡色,盛绥多了分勾人和大胆。
“我很想你。” 盛绥喃喃道,“一直很想你。”
季维知眼眶瞬间发热:“你再说一遍?”
“我想你……” 盛绥头晕,说话带着气音,落在季维知耳朵里更加百感交集,“在 x 国,每一天…… 好想你……”
季维知嘴角翘着,甚至声音都带着笑:“我也是。”
他重复道:“这两年来,我都是。”
眼前这个人,曾经在他的日记里出现过无数次,又在人迹罕至的码头将自己抛弃。
季维知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在原地站了许久后,他极其温柔,又极其渴望地摸了摸墙上卧倒的影子。
第二天,季维知来到局里,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萧从明经过办公室,大老远就听见他得瑟,进屋打趣道:“昨儿干嘛去了这么春风得意?”
听这语气,季维知还以为是温绍祺在背后,满嘴跑火车,等慢悠悠地回头,才发现眼前是别人,赶忙站直了敬个礼,“揍人去——上、上校?!”
“唷,揍谁去了?” 萧从明知道他在开玩笑,顺杆就爬了,“没违纪吧?”
“…… 哪能呢。” 季维知尴尬地直摇头。
“那就成。我正好经过你这,有点事儿交代。” 萧从明点点桌上的名单,季维知会意,把它推到上校身边,“这几天温总在清点物资。但是他们人手不够,问你能不能抽空下厂探探。”
“好,什么时候?” 季维知领命。
“今儿你有空吗?他们要去勤盛桐油厂打包——”
季维知表情一动。
萧从明突然想起来什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你瞧我这记性。你跟二爷那关系…… 嗐,算了。”
要换作平常,季维知不等上校答应就该领命了。
但毕竟昨儿刚跟二爷共处一室,俩人现在不尴不尬的,季维知不想主动找人,不然显得自己多殷勤似的。
“我俩,确实有些过节。” 这算是婉拒了。
萧从明点点头:“没事。那你先忙,我接着摇人去。”
季维知陪笑着把领导送走,还没转背,远远地瞧见温绍祺跑来,一边跑还一边摇着报纸。
“大新闻!外头都骂疯了!” 温绍祺气喘吁吁地进来,见季维知表情冷淡,解释道,“哎呀我没迟到!我是去买报纸了!”
然而少校岿然不动。
温绍祺只好乖乖站直了为来迟而道歉,完事又激动地说:“你快看,肯定感兴趣。”
季维知斜睨着他,丝毫没有要看的意思。
温绍祺愁眉苦脸:“不是吧,一点面子都不给。” 完了还坏主意地怂恿,“真没兴趣?”
季维知摇摇头。
“跟昨儿那位有关的,也没兴趣?”
季维知腾地把报纸抢过来,“让我看看!”
温绍祺 “啧” 了一声,掐表说:“我算算时间啊,五秒内我必听你骂人!”
小少爷坏笑着开始读秒。
季维知才懒得理他,迅速打开报纸,在最大的版面上发现一行标题:《x 国联会成立,盛权出任会长》
“x 国联会是什么?” 季维知紧紧凝眉,“咱们不是已经有商会了吗?这玩意是从哪冒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