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灯光下,是一顶靠着山岩而搭的帐篷,已经塌了一半,四周是混乱的脚印和拖痕。
五个人躺在地上,四个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一个头破血流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信号枪,半靠在一旁的山岩上。
节目组的帐篷上都有“人生大挑战”的标志,十分明显。镜头下,傅星云面色铁青地钻出帐篷,手里拿着沈陌尘的背包。
他在那个发信号的人身边蹲下:“怎么回事?”
“盗猎者,有枪!”年轻人显然也受了伤,说话的时候忍着痛,“大概有十来个,尘哥没事,只是被抓走……我……”
“别动,”傅星云按住了他,回头问赶来的反盗猎队员,“有医务人员吗?这里有两个是我的人。”
一个队员已经迅速上前查看了地上的四个人:“这三个都是盗猎者,以前打过交道,让他们给逃了”
他摸了摸另外那个人的脉搏:“还好,只是晕了,多吉队长马上到了,他那队里有医生。”
“好,”傅星云站起身,“这两个兄弟就托付给你们了。”
他站起来就迈步,被一个队员一把抓住:“你去哪儿?”
镜头下,傅星云神色有些焦躁:“我去把哥哥找回来!”
“不行!”那个队员抓着他不放手,“这黑灯瞎火的,你去哪儿找?再说了,刚你的人说的,对方有十几个人,你一个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傅星云的视线投向地上的拖痕,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似的转开了眼,对拉着他的反盗猎队员冷声道:“放开!”
应急灯的雪亮灯光下,傅星云目光如刀,那个队员被他看得一哆嗦,下意识地松了手。
傅星云抬腿就走。
还没走出几步,几个人突然围了上来,是多吉和他的小队到了。
多吉一看现场,立刻明白过来:“你要去救人?怎么救?荒漠上黑夜里很难追踪,走岔了路就是南辕北辙!”
再三被拦下,傅星云耐心耗尽。他压下心里的焦躁,叹了口气,回头对摄影师说:“把机器关了吧!”
摄影师早就已经搞不清楚状况了,闻言乖乖地关掉了摄影机。
少年抬手抿唇,一声呼哨响起,立刻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
多吉和队员们都警惕起来。
不一会儿,来人已到了身前。
首先出现在灯光里的,是一个高壮的藏族大汉,一头乱发,野草般的络腮胡子,手里还牵着一只半人高的藏獒。
后面跟着三四个人,也都是精壮汉子。
“桑吉杰布!”多吉突然叫了起来,“怎么会?你怎么会……”
大汉挥了挥手,淡然道:“前几年犯了事,刚放出来,这次是帮小少爷办点事!”
他转向傅星云:“我们刚才已经探查过,人被带到向东200米后上了车,已经派了一台车去追,我们几个来接你。”
正说着,桑吉身上的卫星电话响了起来:“杰布!我们在北20公里的地方跟丢了,下面该怎么做,请指示!”
桑吉用藏语骂了一句,有些讪讪地看向傅星云:“对不起,是我的人没做好!”
“没事,”傅星云掏出手机,“哥哥身上有追踪器,我们现在追过去。”
一行人再不多话,转身就走。
没走多远,多吉就追了上来。
“我和你们一起去,这一片是我的巡逻区,万一要找人,我可以帮忙。”
傅星云没说什么,示意他跟上。
地上的拖痕一开始十分明显,走出五十米后便消失了痕迹。
傅星云皱着眉头,快步跟着桑吉,那只藏獒便跟在他们身侧。
再向东走了一段,两辆越野车迎面而来。
傅星云和桑布、多吉一辆车,他把手机交给司机:“跟上这个信号!”
引擎发出轰鸣,越野车风驰电掣而去。
夜里的荒漠漆黑一片,天空却美丽璀璨。
北极星闪着光,悬在道路的正前方。
多吉坐在车里,看看傅星云又看看桑吉,忍不住用藏语询问:“杰布,前几年你失踪是怎么回事?”
桑吉看了他一眼:“记得五年前那个打伤了队长的盗猎者吗?老子在镇上遇到他了。打斗的时候下手重了点,被关了两年。多亏了小少爷照顾我家里,所以这次出来,先给小少爷帮忙。”
多吉疑惑地看看傅星云,又看看桑吉:“他和你,怎么可能认识的?”
桑吉叹了口气:“还不是我弟弟,不是得了白血病吗?一直都找不到合适的配型。他的老师给我们介绍了个基金,就是小少爷办的,我弟弟现在手术已经做完了,恢复得很好,阿妈都高兴疯了。”
多吉恍然点头,看向前排的傅星云。
少年依然紧蹙着眉,两眼一瞬不瞬地看着手机的信号。
一个小时后,信号显示就在不远处了,几人怕打草惊蛇,在一公里外就下了车,慢慢包围过去。
荒野的寒风吹过,漆黑的山岩旁,空无一人。
桑吉的脸色很不好,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让这个彪形大汉心情烦躁。
“没事,”傅星云捡起地上那只墨绿色的充电暖手宝,“追踪器掉在这里,说明他们也下了车,应该走不太远。借你的诺布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