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后,博士拿着一台高端治疗仪走了进来,他一如昨日,穿着雪白的实验服,戴着一双白手套,进来后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上将,很脏。”
“你不是从来不会嫌弃自己的病人吗。”沈恒站在一旁,高大而挺拔的身体,如同一柄锐利的刀。他垂在身侧的右手轻轻握了一下,似乎还残存着被捏的触感,像一只小猫探出爪子拍了他一下似的, 首都星第一军医医院的负责人穆晏不赞同道:“我并没有收治他,我只是过来送治疗仪。”
他看了顾崇一眼,随即偏过了视线,似乎是于心不忍的样子,但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只是觉得脏,这位在医学上卓有建树的年轻博士,似乎是天生就缺少了产生感情的能力,只要不是他的病人,哪怕是一个无辜的孩子死在他眼前他都不会动容。
“上将,我再说明一下,治疗仪只能修复基本的皮外伤和骨骼断裂,如果希望修复后的手还能继续从事精密的工作,最好还是人工进行手术。”
“知道了。”沈恒淡道。
……
岑扬一天后出了院,其实入院当晚经过血透,岑扬体内的毒素就已经被清理干净,只要回家休养就好了,但是没人放心,强行让他又在医院住了两天。
出院当天,岑朗来接他,手续都有人帮忙提前办好,岑朗把这两天拿过来的私人物品收拾收拾,就可以带着岑扬回家了。
岑扬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苹果,一边咔嚓咔嚓地啃一边看他哥把东西收敛好。
“走了。”岑朗说。
岑扬把苹果核一丢,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自然而然地对岑朗伸出双手:“哥背我,我走不动。”
岑朗眉毛一挑:“我数到一,三,二……”
岑扬毕竟是把浑身的血都抽出来清洗了一遍,恢复的没有那么快,此刻脸色还白着,嘴唇的颜色也很浅,闻言虚弱的哼了一声,手扶着床头柜试图站起来,屁股没离开床五厘米就又坐了回去,力不从心地叹了口气。
好像前两天那个在审讯室里发飙砸断了顾崇七根手指的小疯子不是他一样。
岑朗不为所动。
岑扬委屈地扁扁嘴,双手抓住岑朗的袖子,幼儿园小孩要糖吃一样的晃了晃:“哥你背背我嘛,我差一点就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好后怕。”
“胡说什么!”岑朗脸色一变,最终还是妥协了,背朝着岑扬蹲下去,“真是……我说你什么好。”
岑扬笑嘻嘻地趴上去,搂住岑朗的脖子,小狗撒娇一样用脸颊在他后脑蹭了蹭:“我哥真好。”
岑朗背着他下楼,岑扬就趴在他背上玩他的头发。岑朗的头发很长,平日都束着,今天却散了下来,长度可以盖到蝴蝶骨上,发质比很多女孩子还要好,黑亮润滑,闻起来还有一股淡淡的清凉的香气。
岑扬捧起一把埋在脸上,深深吸了一口:“哥,你好香啊。”
“再乱动把你扔下去。”岑朗警告道。
岑扬不以为意,上都上来了,还想把他扔下去,哪有这么好的事。
他把岑朗的头发拢成一束,然而就在他握住那一把顺滑的长发的时候,岑朗白皙后颈上一小块嫣红的印迹猛然闯入了岑扬的视线。
岑扬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片刻后,他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继续把玩了一会儿岑朗的头发,在对方真的发脾气之前松开了手,然后轻咳一声:“哥,要不你把我放下吧。”